白鈺笑著放下茶盞,“唯有你是真心希望我回去的,可惜,你的這份真心,卻也被父王所利用。”
“所有人都有著自己的籌謀,那樣的地方,怎能稱為家?”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白鈺倏然環視四周。
“想必,太子和三哥的人也在這間屋子裏,目的,便是想要殺了我與夫人吧?”
“可惜,他們白費心思了,我與夫人從未起過回去的念頭,他們盡可大展拳腳的去爭燕王那個位子。”
從未聽過白鈺說這些,李喻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說什麼,神色尷尬的站在那。
肅穆的目光望向李喻,白鈺神色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既離開了,便從未有過回去的念頭。”
決絕的嗓音擲地有聲,大廳之中的氛圍倏然變得凝重。
“嗬嗬,原來九弟什麼都明白,卻從來不屑宣之於口。”
沙啞的嗓音自內室傳來,隻見茯苓攙扶著李想,慢悠悠從內室走了出來,神色雖有些頹廢,但那雙眼睛卻如鷹凖一般的狠辣。
“五哥,你怎麼不好生休息。”
李喻走了過去,欲攙扶,卻被李想給揮手拒絕了。
茯苓攙扶著李想坐在軟榻上,隻不過是幾步的路,便已經是氣喘籲籲了。
坐定之後,李想揚起一抹冷笑,灼灼目光看向冷漠的白鈺。
“你既什麼都看在眼裏了,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實在是撐不住身子,李想直接歪頭靠在茯苓的肩膀上,好似這個動作做過千萬遍。
從未見過李想這般放縱躺在一名宮女的懷裏,李喻錯愕的瞠目結舌。
“五哥,你……”
麵對李喻的詫異,李想隻是笑了笑,深眸看向對麵的白鈺。
“小九既什麼看透了,我便什麼可隱瞞的了。”
坐在那處的茯苓垂首不語,靜靜支撐著李想。
“你方才說我偏執,這我承認,至於所謂的隨心所欲?”
李想忽然弓著身子,俊逸麵容倏然變得猙獰,溫眸之中浮現陰狠,一把將矮幾上的茶盞掃落在地。
“我何曾隨心所欲過!”
“因這破身子,我得小心謹慎的護著它!舉凡騎馬射箭我隻有瞧的份!冬日的冷、夏日的熱!與我而言都如一把利器!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你告訴我,這樣的我,如何能隨心所欲的活著!”
“為何你們一個個都是身體強健,想笑便笑!而我,卻隻是在那座陰森森的宮殿裏,聽著你們的歡聲笑語!憑什麼!”
“這樣的我,連活著都是奢侈!咳咳——”
一口氣沒上來,李想劇烈的咳嗽著,因憋氣而麵紅耳赤。
“殿下!”
茯苓起身給他順著氣,麵容一片惶恐。
“殿下,吸氣!吸氣!”
見李想張大嘴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李喻等人俱是一驚。
隔了片刻,人才緩過勁來,徹底沒了力氣,隻能靠在茯苓的懷裏。
麵對李喻震驚的神色,李想苦笑著。
“瞧見了沒,我這幅破身子,稍不留神便要去見閻王了,小九,你說,我要如何的隨心所欲?”
“哈哈哈哈,咳咳……”
頭一遭看李想發病,李喻震驚當場,手指顫抖的指向他。
“五,五哥,我竟不知你病的這般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