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消失,所有人都消失,隻有雪姬的眼瞳在迷霧中若隱若現,詭異而又神秘。
我站在雪梨樹下,看著滿樹的冰魄,久久不能平靜。
這雪姬怎麼會發現我呢?這似乎不是她的夢境,而是兩個死去哥哥的夢境。
雪姬真的隻是一條人魚嗎?
我突然疑惑起來。
兩個哥哥的死跟那個眼神有關嗎?
我找不到答案,他們死了不是更好嗎?我在內疚什麼呢?
我對自己說。
收拾起複雜的情緒,我漫步至第二棵雪梨樹下,伸出手試圖取下其中最大那塊冰魄,但這次我失敗了,那個冰魄在我靠近它的時候就突然消失了,等我的手剛一離開時,它又重新凝結出來。
我反複試了幾次,每當我的手指碰到冰魄時,刺骨的寒意如同鋒利的刀子般刺痛我的手指,然後消失、、
我茫然的看著冰魄山那個女人的白色羽翼,淚流麵滿。
那應該是我的母後。
我母後的一切都在我出生後被封禁,任何在我麵前提起她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她的名字似乎是天之城的禁咒,關於我母後的一切都是謎題,一個所有人都閉口不談的謎題。
我最後一次伸手抓向那塊冰魄,如預料中那樣,空空的寒冷,刺骨的冰冷。
卡門,停下吧。
我突然聽到一道蒼老而又熟悉的聲音,那是我師傅的聲音。
我回過頭,看見了我的師傅,他的黑色長發逆風飛揚,黑色長袍被風高高揚起,灌進了一些寒風與雪花。
他看著我,他說,卡門,停下吧。
我看著師傅,那張皺紋密布的臉龐上,緊皺的眉頭像是烏雲般彙聚而來。
我從未見過在他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我問他,我說,師傅,你怎麼進來的?
師傅轉過頭,背對著我,黑色火焰被召喚出來,在他指尖遊走,一瞬間他的背後瞬間出現六根灰白色的骨刺,骨刺刺破了衣服,露出鋒芒的寒意。
我仔細觀察著師傅身後的骨刺,發現那最中間的一根跟我身後的骨刺一樣,也是乳白色。
我震驚的看著師傅,說不出話來。
師傅走過來撫摸著我的額頭,她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枯萎的雪梨樹說,卡門,也許你該去那裏看看。
然後我就走了過去,再然後我就看到了雪姬和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麵孔,雪姬的夢在我手指的捕捉下始終不願屈服,我並沒有繼續去捕捉她,我將目光看向這一棵枯萎的雪梨樹,早已失去生氣的樹幹上蔓延著詭異的的藤條,我看著這樹上最後一個冰魄,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
當我開始懂事起,我就一直在做一個相同的夢,一個詭異而短暫的夢,夢中我總能看見一個女人的麵孔,她似乎是在呼喚我,但似乎又不是,她總是叫我阿修羅,她總是說,王,我是深藍啊。我記不清這個夢陪伴了我多少年,因為已經很久沒有再做那個夢。
深藍,你是那個深藍嗎?
當我的手觸碰深藍的夢時,她的夢會毫無防備的進入我的腦海,夢裏,她說,王,我會在前方等你,你一定要找到我啊。我聽著她近乎絕望的聲音,總會不自然的落下眼淚,直覺告訴我嗎,我與這個女人有著某種淵源,而我相信,我會找到她,找到夢的開始。
那一天,我還是跟著師父離開了境穀,雖然心中還存有太多疑問,但是我沒有問出來,因為我記得,他說,我親愛的王子,等你長大就會知道一切。
我看著師父充滿憂傷的臉,莫名的安心。
我說,師父,我為什麼拿不到雪姬的夢境呢?
師傅想了想,欲言又止的說,那裏麵埋葬著無數人的夢境,你必須擁有比他們強大的靈力才能解開他們的夢。
我問他,那雪姬的夢在哪裏?
師傅眯起了眼睛,然後轉過頭,看著天空,他說,她的不在這裏。
我不明白師傅是什麼意思,就在我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師傅歎了口氣快向前走去。
我回頭看了眼迷霧中的境穀,沒有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