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升,一縷陽光透過層層樹葉散落在倒在地上的少女身上。
那是穿越而來的梵音。
她蜷縮著身子,靜靜地躺在冰涼的草地上。被露水浸透的軍綠色背包淩亂的擺在一旁。一身看不清顏色的衣服皺巴巴的粘在身上。陽光下一張布滿汗水的臉上表情猙獰而惶恐。
梵音正在做夢,而且是一個困擾她許久的噩夢。
她又夢到那個女人了,那個總是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女人。
從她還很小的時候便不斷的重複著做著一個噩夢,夢中一個穿著水藍色連衣裙的女人被綁在高高豎起的十字架上,身下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以及熊熊燃燒的烈焰。
木架下一雙雙映著火光的眼睛閃閃發亮如野獸般盯著木架上高高掛起的可憐女人。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老者虔誠地跪倒在熊熊燃燒的烈焰前,嘴裏念著聽不懂的經文,下麵眾人也隨著低聲唱和。
低吟的聲音帶著令人絕望的力量,如一條鎖鏈般狠狠勒緊脖頸之中。讓人無力掙紮。
然接著夢就變得斷斷續續的了,隻記得最後一幕烈火中那個藍衣女人單薄的身軀如蛇般在火海中痛苦的掙紮扭曲。
女人一雙冰藍的大眼中帶著無法形容的悲痛凝望著眾人。
“為什麼?”女人問道
沒人回答……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細弱的聲音在風中不住盤旋,顯不出的淒涼。
梵音深切的記得夢裏那種被烈火灼燒的感覺,還有心底似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周圍的一切開始慢慢分解消散,這裏隻剩下一個被黑暗包圍的世界。梵音蜷縮在黑暗的最中心,五指無意識的插入心髒的位置。
好痛!我好痛!心髒出那種莫名的恨意讓梵音--她不由得扭曲了麵龐。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腦海中帶著滔天恨意的話語不斷重複。
梵音似也被這種悲痛的氣氛所感染,無意識的呢喃道:“為什麼?為什麼殺掉我?“
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如同一頭巨獸將瘦弱的梵音一口吞入腹中,一絲絲肉眼可見的黑氣正快速的鑽入梵音的體內,慢慢的一道黑色的花紋順著心髒的位置向著右眼的位置迅速蔓延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進入梵音體內的黑氣越來越多,她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隨著梵音意識越發薄弱,那道黑色的紋身的蔓延速度也越來越快,眨眼間就要蔓延到梵音的右眼內了。這時一雙泛著白光的手溫柔的停在了梵音的頭頂。
白色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劍,猛地射入梵音右眼內,一陣烈火般的灼燒感之後。黑色的液體從梵音體內如潮水般退去。
在白光的庇護下梵音扭曲的身體漸漸平靜了下來,麵色也恢複如常,隻是她全身上下不斷滲出散發陣陣惡臭法人黑色液體。
昏迷的梵音隱約中覺得好像有一雙大手溫柔的撫過自己的腦袋,那種久違的溫暖的讓她莫名想哭。
從自己記事時開始,自己就一直是一個人。無父無母好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在社會底層掙紮生存十六年還從沒有人這麼溫柔的摸過自己的頭…
好溫暖,好想哭。
是誰?如此溫柔。
梵音努力的想要從夢裏掙紮出來,可是此刻的眼皮卻仿佛被被膠水粘住了一般。喉嚨也像被棉花團給塞上了一樣綿軟而無力。
是誰!究竟是誰!
快醒來!快醒來啊!梵音內心焦急的呐喊著。
溫暖的大手聽不到梵音此刻的無奈的焦急依舊溫柔的撫摸著手下的小小腦袋。
晦澀難懂的語言在梵音耳邊在耳邊反複吟唱。那聲音好像被清泉洗滌過一般,溫柔而又綿長,慢慢深入骨髓,滲入每一個細胞,慢慢擴散,讓心魂升向虛空。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梵音隻覺得腦袋越來越重,全身的力氣也仿佛被抽幹了一般。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睡去,因為她覺得這個答案好像對自己非常非常的重要。
就在昏迷的前一刻,梵音用盡全身力氣拚命的睜開眼睛。
“你是!”梵音吃驚的瞪大眼睛。內心因為震驚而忍不住收縮。
竟然是.....!
下一秒梵音瞪大的眼睛就無奈的閉上了。
強大的困意最終還是吞沒了自己。
空間中一道白光如同張開口的巨獸將梵音瘦弱的身影慢慢的吞噬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