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裏的茶水已經涼了。
魏青崖此次進京,把信得過的隨身小廝留在了葉城。現在隨侍的是白鬆給他安排的侍從,說是少林俗家弟子,名喚行霜的。
功夫是可以,也不愛言語,伺候人倒是差遠了。
魏青崖抬眼看了看行霜,又看了看水壺。
行霜看了看他,看他不說話,又低下了頭。
魏青崖隻好喚道:“來人。”
茶樓裏的夥計就站在包廂外,此時卻沒有進來。
掀起簾子走進來的,是已經一個多月未見的白鬆,白鬆手裏,提著一壺熱水。
壺蓋尚且正被蒸氣一下下頂開,一看就是才燒好的。
魏青崖的心情,頓時好了些。
熱茶入壺,白鬆低頭稟報道:“查到了,那銀兩的確就落在西北,沒有再轉出。”
“西北,”魏青崖盯著被燙開的新茶,手指在麵前的畿圖上一按,“西北哪裏?”
白鬆麵露慚愧道:“隻查到在安西都護府附近,沒有查到具體到了哪個府邸。”
“去查肅王。”他說道,一邊站起來,把那畿圖撕碎了填入爐火。
白鬆恍然道:“肅王?可是,肅王並不容易查。”
“我知道,”魏青崖緩緩道,“這位王爺八歲便去了西北邊境,一待十多年,回京不過寥寥幾次,見過他的人很少。”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鬆道,“得到肅王的畫像並不難,我的意思是,肅王的身邊,被他整肅得非常幹淨,沒有插進去的可能。”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可以試試。”
魏青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危險嗎?”
肅王待在邊境十多年,可不是像梁王那般逍遙快活的。他的開蒙老師是輔國公,又在邊境血戰多年。把大弘邊境經營得鐵桶一般,若想刺探跟他有關的消息,恐怕非常艱難。
“白鬆心裏,沒有想過危險。”白鬆誠懇道。
魏青崖眼含關切,揮了揮手道:“消息總是沒有人命重要,西北路途遙遠,也非等閑能近。你去多安排些人,把長安城這些,都抽走吧。”
“可若是抽走,誰保護少爺?”
魏青崖抬眼看向行霜,“這不是有他嘛。”
行霜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白鬆遲疑了片刻,還是領命告退了。
……
……
“我買了個宅院!”林鈺把一張房契拍在桌子上,似乎豪氣萬丈。
“厲害。”蘇方回笑了笑,隨意拿起來瞧了一眼。
“怎麼樣?我早上才相中這房子,下午便到手了。”林鈺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似在等著讚揚。
“你有錢嘛。”蘇方回幾分讚歎道,“你是特意趕在陳管事來之前買的吧,不然恐怕就不能任你花錢置辦了。”
陳管事的摳門,大家都很了解。
曾經白吃了方掌櫃一袋子護心丸,一枚錢也沒有給。
關鍵是他不隻自己摳門,也非常懂得為東家節省。
蘇方回把手上的房契交還給林鈺,笑道:“這麼大,能住得完嗎?”
“能啊,”林鈺笑,“到時候隔出幾個院落,新來的管事和掌櫃都要住的。對了,輕盈也會來。”
蘇方回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