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澤站在門口,神情緊張道,“你知道他是誰?”
林鈺輕輕張開嘴,做了個口型。
崔澤一把上前捂住她的嘴,似乎怕她下一刻便要大聲說出來。林鈺嚇了一跳,盤子裏的肉丸子撒了一地。
崔澤扯住她拉進室內,芳桐連忙把門關上。三人在房間內站定,崔澤才放開林鈺的臂膀,冷冷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麼容易就招了啊。
林鈺笑了笑,“我認識他啊,”隨口編了個理由,“我在太後宮裏,見過他的畫像。”
其實畫出那張小像差信使送往京城時,林鈺便猜出那人的身份了。
他敢直呼崔澤的名字,而且他說,放肆。
也就是無論品級或者身份,他都比崔澤高。
他打斷崔澤的話頭,不讓他說出自己的身份,是因為他的身份雖然尊貴,他卻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無論是禦史或者其他官員,隻要認出來他隨便參上一本,他便沒有好下場。
重責是輕的,恐怕會被判定已有反心。
就像兩年後那樣。
原來他現在便已無視朝廷了。
也是,若要起兵叛亂,必須要做些準備。糧草、馬匹、弓箭、火藥、金銀,哪一樣都需要內地供給。哪一樣,都需要秘密的來。
看來肅王的準備,做的很好。
“你可別亂說,”崔澤臉色發白,“說出去要死的!”
“是他死,還是我們死?”
“他若被朝廷知道擅離守地,會死。你若被他知道你已經識破他的身份,你會死。”
“這麼恐怖啊?”林鈺眉頭微蹙。
我還想讓他死呢。
他是比司馬倫、比怡貴妃,更危險的存在。
畢竟太子死了,由二皇子繼任便可。
肅王不死,可是遲早會叛亂的。到時候血流成河,從北到南,戰火一片。多少生靈塗炭,多少流離失所。
若司馬倫誌在毀汴州從而扶二皇子上位,肅王便誌在毀天下以登臨帝王寶座。
如果魏青崖識得那畫像,他豈不是也陷入危險了?
林鈺忽的有些後悔差信使去確認。
“想什麼呢?”崔澤拍了拍林鈺的肩膀,“你這個小姑娘,不會是嚇傻了吧?”
“你知道肅王來汴州做什麼嗎?”林鈺低聲問。
“噓,”崔澤皺著眉頭示意她噤聲,“跟稱呼我一樣,”他小心道,“就稱呼他李公子便可以。”
李是皇族姓氏,其實稱呼起來也有可能暴露。
不過他暴露了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林鈺點了點頭。
“我可不知道他來做什麼,”崔澤麵有懼色,“我隻是怕西北那些屁大點的小國,趁他不在,搞什麼幺蛾子。”
看崔澤那樣子,似乎跟肅王私交不錯。
然而再不錯,他首先關心的,也是國境安全。
果然,就算看起來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他也是將門之後。
骨血裏流淌著忠誠。
所以,如果她有一日跟肅王為敵,甚至於殺了他,崔澤應該也會理解的吧。
林鈺看了他一眼,神色漸安。
“走吧,”她淡淡道,“恐怕他若想捉你,那日街市上就不會隻是威脅一下了。”
“可是我不想回京城去啊。”崔澤喃喃道,“太子那個混小子,我也不放心。”
林鈺點了點頭,“說起來,他們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