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去坐定,便聽到樓上有女孩子悅耳的聲音傳來,“昨日裏沒有送長姐一樣東西,還又貪占了你這顆鈴鐺。你說到底是金的,還是銅的呢?”
接著傳來林鈺的聲音,“銅的吧,不然那人不會如此大方,走了也沒有要走。”
鈴鐺,銅的。
肅王抬頭看向樓上憑欄而坐的那一對姐妹,想起來了。
他曾經在林鈺脖子上栓了兩顆夜晚示警用的銅鈴。
那是在汴州,林鈺幾次想要殺了自己。他不得已,才綁了她,拴了鈴鐺。
不說都忘記了,應該要過來。
此時那鈴鐺正在一個小女孩嘴裏,她正用力咬了咬,隨即呲牙咧嘴道:“果然是個小氣鬼,送長姐東西,怎地送了個銅的!”
林鈺撇嘴道:“你要是不喜歡,丟掉就好。長姐送你個純金的。不過這東西,純金的不夠響亮。”
那小女孩皺了皺眉,“長姐,我戴上這個,是不是有點像富貴人家貓狗脖子上的?還是丟掉好了。”
說完便抬手往樓下擲去。
李律聽到這裏,心中已經有些生氣。
怎麼是他送的了?他就是當拴貓狗一般拴住她的,怎地現在還被貶損成小氣鬼呢。
李律覺得自己已經二十五歲,而且身經百戰早已經心如止水,怎麼這個小姑娘簡單幾句話,就能讓他心中來了氣。
叮咚一聲,那兩顆被紅繩拴住的鈴鐺掉下樓來,在地板上響了幾聲,咕嚕咕嚕滾動到一邊去。
有樓下的食客抬頭看了看,見是小姐隨意丟東西,便不以為意,又轉頭吃喝起來。
肅王已經站起來,三兩步走到那鈴鐺處,低頭撿起來,在零星幾個人的目光中,走上樓去。
“你看,不是故意丟的,有人獻殷勤送上去呢。”
有食客小聲笑道。
“看不出來啊,一身黑衣裝得低調老實,竟然也是紈絝子弟的作風。”那食客對麵的人評判道。
“得了吧你,少說話,幾日沒有挨國公府的鞭子了?又嘴欠。”
那人立刻噓聲了。
林鈺正在低頭啃一根羊排,看到桌麵上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握拳在桌子上敲了敲。
她頭也不抬道:“再來一盤燉羊蹄!”
那手一頓,繼續敲了兩下。
桌子低下有人踢了踢她的腳。
“怎麼了?”她疑惑地抬頭看向林輕盈,頭頂卻忽的傳來聲音道:“這位小姐,你砸到本王了。”
本王……
不會吧?
林鈺抬起頭來,正看到肅王李律一向陰冷的眸子裏,多了些戲弄和怨氣。
她對麵的林輕盈已經整個人呆住,繼而往桌椅外挪了幾步,竟然像是要遁走。
“要去喊人嗎?”李律瞥了一眼林輕盈,“盡管去喊,看誰敢來多事。”
林輕盈低著頭,“不敢不敢,”她挪出椅子,“小女去趟茅廁而已。”
說著便逃了出去。
不會這麼慘吧。
林鈺把手裏的羊排放下來。
大白天的要被李律這種人碰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