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雖然在,慢慢脫著衣服,但一直看著她,此時看見她目光定格在某一處,便也隨著她的目光望去。

他看著她目光盡頭的東西,微微一頓,甚至臉色微微泛起那麼些漣漪,不過最後他還是將視線轉了過來,沒有說什麼。

其實那隻是一張相片而已,被框在一個木製的藍色相框裏,款式簡單,甚至看上去有些廉價,顧寒家裏大概連一塊抹布可能都比這個相框貴。

但在他心中,從前的許多個日夜裏,大概沒有什麼東西比這個更珍貴了。

隻因為這張照片是寧歸。

裏麵的寧歸看上去很小,和安陽公主有些相似,因為那個世界的安陽公主年紀和照片裏的寧歸差不多,那個時候,她還隻有十幾歲。

那個時候的寧歸臉頰還有些微微的嬰兒肥,眉眼彎彎笑著,對著鏡頭比了一個V字,身上穿著一件很普通的純棉的白色連衣裙,眉目看上去比現在稚嫩很多,照片裏的陽光正好,還帶著微微的光暈,這樣看上去,就是那種屬於天使的純潔笑容,那樣美麗,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喜歡的感覺。

寧歸的外貌是那種幹幹淨淨,眉目清秀,但是不得不說她的長相是漂亮的,所以誰都不會知道,這張照片裏美麗純潔得像是個天使一樣的姑娘,其實骨子裏是個心理有病的變態。

當然,稱她為變態或許有些過,畢竟寧歸也沒有幹過什麼太大的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在龍床眼裏,她就是世界第一大變態。

顧寒家裏有很多她的照片,各種各樣的,當時貼滿了那個房間,但隻有這一張照片是不一樣的,這一張照片是寧歸親手送給他的。

或許她已經忘記,但是顧寒還清楚的記得,盡管是他懇求的。

當時是在街頭,有人看中了她身上那種天使一般的氣質,非要給她拍幾張照,於是寧歸就隨手選了一張,又在街邊小攤子上買了個廉價的相框框起來,準備放在自己床頭,顧寒那個時候也在,他懷著一種別人無法理解的心情,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問她,可不可以把這張‘天使’的照片送給他。

當時寧歸便隨手把這張相片給了他,反正對於她來說沒什麼在意的。

可對於寧歸來說的不在意,在顧寒心裏,那是一個唯一。

寧歸從來沒有送過禮物給他,更別說相片,而這一張,是唯一的,或許比不上他特意偷拍的那些照片唯美,但是對於顧寒而言,有著別人無法理解的意義,盡管,寧歸可能早就已經忘記這件事了,畢竟對於她而言,那隻是個小插曲,而顧寒也不是她需要銘記的人。

那個時候的顧寒真正的懷著誰也不知道的瘋狂,他瘋狂的愛著寧歸,直到最後,直到死亡,因為無法得到,所以他選擇了用死亡來成全自己。

上帝欲毀滅一個人,必先令其瘋狂。

此刻看著寧歸望著那張照片,他麵上沒有什麼變化,其實心中早已泛起了些許漣漪,不過他並不準備表現出來,因為對於寧歸來說,隻是一件被忘記的小事而已。

顧寒斂下眉眼,繼續脫衣服,把最後一件襯衣的扣子解開,露出他完美的腹肌來。

他沒有再脫了,而是朝癱在床上的寧歸走去,直至撫上她的臉頰,親吻上去。

但是寧歸一直看著那張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顧寒即將吻上她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她的聲音,很平靜。

她說:“誒,那張照片你還收著啊?顧寒,你不會是要收集我的黑曆史吧,話說,你當時問我要照片是不是早有預謀?想用我的黑曆史威脅我?”

顧寒欲吻上她的動作頓住了,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心中無人知道的情緒在翻湧。

“你······還記得那件事?”

寧歸用一種‘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看著他,然後嫌棄的說:“為什麼不記得,我又不是癡呆了。”

她的話語透著濃濃的嫌棄意味,但是顧寒並沒有在意,他隻是有些呆愣的看著她,然後突然垂下眉眼,聲音有些低啞,隨即,他將臉頰埋進寧歸的脖頸處,有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我以為······你不會記得的,這種小事······你又不在意我,怎麼會記得······”

寧歸安靜的被他抱著,也沒有掙紮,隻是繼續不悅的說:“你的描敘是不是有問題,我怎麼感覺我這麼像一個負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