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頭,絡腮胡子裝扮的主仆二人好整以暇,津津有味品著好戲。
對麵的不遠處,更高一層樓的菱形窗帷上,也有兩人,將她們的互動納入眼簾。
燦爛明媚的陽光自金色窗帷細細碎碎的侵入,燃亮著幾樓中,霸著最高處的雅間。
雅間雖小,卻處處透著精致,裝潢的富麗堂皇,極盡奢華。
鋥亮的大理石鋪地,左右兩側的壁上,刻有奪目璀璨的美麗壁畫。
每隔兩步,約莫兩指寬大的綢帶自懸梁上方垂下,上麵綴有珍奇的明珠玉石,
清風波動,玉石明珠撞擊間,發出叮咚響聲,清脆悅耳。
左側置著一鼎五彩瓷爐,上麵是雙龍戲珠的精美彩繪。
嫋嫋煙霧自瓷爐中央緩緩升起,散發出沁人心鼻的香味,像是某種花草的清香,再去回味,又像是醇厚濃烈的酒香。
瓷爐右側的地麵上,鋪著色澤明豔的地毯,四周隻有三張桌椅,均有優質橡木所製。
桌上擺著一盤棋,椅上的二人正在對弈。
收回落在絡腮胡子身上的視線,天陰帝落下白子,他漫不經心笑道,“尊主眼光獨到,此處的風景,甚好。”
他的眼底,卻籠罩著驅之不散的陰鬱風暴,漆黑如夜的鳳眸,不見半星笑意。
夜嶸礫口中的尊主,坐在對麵與他手談的男子,與夜嶸礫一絲不苟的穿戴截然相反。
朱砂色的寬體長袍懶洋的垂耷在身上,墨色長發隻用一根赤色絲絛束在腦後,隨意至極。
他的臉上,覆著一枚黑色的麵具,上麵繪有不知名的圖騰紋理,繁瑣複雜,像是古老的咒文。
左手執著黑子,雙眸卻是微微闔著,對麵的夜嶸礫,也隻能看到麵具下的一雙薄如刀鋒的雙唇,淡淡的玫瑰色。
似早習慣被他無視,夜嶸礫自顧自的,又擲下一枚棋子,“不知尊主此次前來,準備呆上多少時日?”
根根分明的長睫跳動,如彩蝶的羽翼,夜嶸礫口中的尊主慢慢睜開雙眼,
卻是一雙黑色伴著褐色的瞳眸,眸子深處,一抹冰藍若隱若現。
他薄唇微啟,溫潤如玉的嗓音自喉間溢出,“若有可能……”
他的目光,自絡腮胡子身上飛快的一閃而過,眼底,似有笑意流淌,“約莫是要久住。”
夜嶸礫手上的動作一頓,目光,意味深長的落向絡腮胡子,不過關外的粗鄙漢子,尊主怎會露出那種神色?
樂見其成?
他不動聲色收回自己飄忽的思緒,輕描淡寫,卻又飽含試探,
“皇弟這回,陰溝裏翻船,關外莽漢,和傳聞倒有些不同。”
他嘴裏這麼說,心裏對這莽漢以及那隻為女色停留的皇弟嗤之以鼻。
尊主不置可否,淡淡哂笑,“是不同了。”
溫順的小貓也懂得反抗了。
不過,再反抗也隻是貓咪,成不了老虎的小貓,永遠也成不了氣候。
“尊主,國師算測的大氣運女子,會吞噬淄川國運,淄川百年大業終將敗毀,
戰火彌漫,民不聊生……敢問,可有解決方法?”
沉默半晌,君離抬頭,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夜嶸礫,“不是沒有方法,怕隻怕,天陰帝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