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鬆連忙躬身上前,手裏捧著一個貴重的錦盒,不知是何物。
阿夢恍若未聞,在手邊地上鋪散的小歌衣角處撚了兩下。
不說阿夢懶得應付,小歌也覺得不勝其擾,這人三番五次的道歉,當真囉嗦。
若真有歉意,早在一開始便應該阻止事態發生,也不至於落得如此。
阿夢不願說話,總得有人代勞,於是小歌也言簡意賅道:“何事?”
檀允墨不妨小歌會問,怔愣了一瞬才又說:“在下真心不願與田園居交惡,再次前來,是想賠罪。”隨向後喚:“叢風,還不快來給二位道歉!”
那名叫叢風的黑衣男子,仍是黑巾遮麵,利落的單膝下跪抱拳,音似寒冰:“在下叢風,此後餘生願為田園居當牛做馬,以贖昨日之錯。”
檀允墨,青鬆及白衣女子三人不同程度的皺了皺眉,都沒想到叢風會如此說,可話一出,又不能當著阿夢的麵給否了。
見阿夢小歌兩人仍然背對著他們無動於衷,檀允墨一時的說不出什麼話,叢風不是他的人,他做不了主。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衣女子說話了,盈盈而拜的身姿和嗓音一樣婉麗,“既然叢風以命相抵,家兄也多次表達歉意,兩位寬厚,就原諒了我家小妹吧?”
話剛一落,檀允墨怕生人唐突,接口介紹道:“這位是我家五妹,名喚純楚,檀純楚。”
夢歌二人還是不為所動,氣氛有些凝結。
檀允墨就在這尷尬的境地裏,猛然想起一事,他好像,從來沒有介紹過自己,實在是大大的失誤,自己在這說了半天,人家哪知道你是誰啊。
檀允墨在心裏狠狠的扶額,連忙自報姓名:“在下檀允墨,很是失禮於二位,莫怪莫怪。”
連帶著把檀秋影也介紹了一下,“昨日惹事的是小妹秋影,檀秋影,墨再次為她道歉了。”
小歌惜字如金,兩字不變:“何事?”
檀純楚不知道自家兄長打得什麼主意,以他的身份卻幾次三番的向人低頭道歉,人家不願意搭理他,他還不惱不怒。
青鬆多少能猜到一些檀允墨的心思,隻是一直捧著錦盒,躬身不動。
一連得了三次“何事”,檀允墨的臉也有些臊得慌,但沒辦法,檀秋影是他帶出來的,明麵上他不能不管,隻能厚著臉皮說明來意,“小妹有錯,在下定會帶回家中嚴加管教,但還請看在......還請田園居仁慈,救她一救。”
小歌:“救?她並無性命之憂,你讓我救什麼?”
“我家小妹性子高傲,如今說話不能,手又有殘,對她來說,生,不如死啊......”檀允墨眼裏有厭煩之意,卻不得不繼續求情。
“幹我們何事?”小歌不動如山。
檀允墨再道:“田園居向來以寬厚友善立世,萬請開恩。”
“不用給我們戴高帽。”小歌漫不經心的說:“我能還你一個完整無缺的人,你能還我一個完整無缺的田園居嗎?”
“這......”檀允墨看著眼前完好的一湖蓮花,又想想昨天的狼藉,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隻好說:“在下定當厚報!”
小歌注意到阿夢輕微的動了下身子,想是坐的久了不舒服,開始趕人,“和你說這麼多,無非是看在你還算知禮的份上。再做糾纏,便不會如此客氣了,你走吧。”
檀允墨還想再說,被檀純楚攔住,“哥哥我們先走吧,不要讓這位公子為難了。”
小歌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檀純楚一眼,檀純楚卻記住了小歌回頭間的驚鴻一瞥,對著小歌的背影再次盈盈一拜,“小妹不懂事,給田園居帶來了麻煩,純楚也感到萬分抱歉,不敢再煩擾公子,告辭。”
事已至此,檀允墨也隻好拱手拜別,“告辭。”
檀氏兄妹和青鬆邁開幾步才發現叢風仍舊跪著沒有動,低頭抱拳不看任何人。
檀允墨不好開口說什麼。
檀純楚意味不明的看了兩眼叢風,返身又道:“叢風既已表示效忠田園居贖其罪過,那就留下吧......叢風功夫不錯,公子權當多個侍衛吧。”
檀純楚幾次話語間,竟是沒有把阿夢這個田園居正經的主子給放在眼裏,話裏話外都透著善解人意的大度。
她走到門口處又回頭看,正瞧見小歌扶著阿夢站起身,眼裏閃過莫名的情緒,離開了田園居。
湖邊的阿夢對著身前看似卑躬屈膝的叢風,問:“你想讓我幫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