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素素還沒仔細看攔住自己道路的人是誰,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聶姑娘,我們又見麵啦!”顧夏涼十分雀躍的語調給聶素素一種他很驚喜見到她的樣子,然而,這恰恰是聶素素不願意遇到的事情。上次顧夏涼助聶素素一臂之力,幫她出了齊王府,聶素素已經不知道齊王蕭沐影有沒有發現是他幫的忙,有沒有給他帶來麻煩。況且,為了出齊王府,聶素素完是騙顧夏涼幫自己出來的,按照她之前說的,她現在應該是在遠離京城的某個鄉下,而不是還在京城,更不是太子府。
聶素素頓時滿頭大汗,她一身華服,任誰也能猜中她在這太子府裏過得很好,身份尊貴。這要怎麼和顧夏涼解釋啊?他現在來太子府裏肯定是與蕭容桓有約,我可不能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顧夏涼一看就是和齊王府關係密切,我必須不能讓他對我心生疑惑。於是,聶素素在尚未想到如何跟顧夏涼解釋之前,一直都麵帶著微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她目前沒有其他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就像她不知道世間的許多事一樣。
顧夏涼挑著眉看了看不說話也不動作的聶素素,奇怪得不得了,明明他記得聶姑娘性子活潑,應該會與他攀談起來才是,不可能會僵硬的笑著看著我啊。於是,在顧夏涼實在憋不住的疑惑裏,出了聲,“聶姑娘,你沒事兒吧?”
“我?啊,是顧公子啊。”聶素素見躲不過去了,硬著頭皮和顧夏涼交談。並且,存著僥幸心理期待顧夏涼不要提起上次逃出齊王府之事。因為,她是真的沒有想好該如何向他撒另一個謊。顧夏涼心思單純,聶素素每次對他撒謊都有些罪惡感,她打心底裏不願意騙他。
“聶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應該在家鄉嗎?”顧夏涼緊接著問出了理所當然的問題。
聶素素心想,得了,他還真問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千萬不能說漏嘴。於是,在聶素素一句話經過三秒的思考之後,緩緩地說出話來。“顧公子,家中突生變故,小女子也沒有地方可去,恰逢太子府裏人願意要我,就留在這裏了。”聶素素的語氣清淡,但是她為了突出自己雖然悲慘但是不在外人麵前顯露悲傷的歌姬的身份,用低音說出來,仿佛不願意提起傷心往事,強忍悲痛的樣子。
果不其然,顧夏涼止了詢問,一副感傷的樣子,“望姑娘不要見怪,是在下唐突了。如果冒犯了姑娘,請姑娘原諒在下。”語氣誠懇,字字用心。
聶素素不禁有些感歎,顧夏涼當真是正人君子,從第一次見麵就是這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聶素素明白,顧夏涼對她有欽慕,有同情,有尊重,但是絕沒有一絲齷鹺的心思。即使她說自己是歌姬,他也沒有怠慢於她。聶素素覺得,這種人隻能天上有,真正算得上如蘭君子。隻有他才配得上周敦頤口中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好一個在世君子。
“公子言重了,是小女子福薄,無法為父母盡孝。公子不必自責,小女子還要謝謝公子當日搭救之恩。不然,小女子也出不了齊王府。不知公子是否因我惹了事端?”聶素素表示,前麵的話都是廢話,不過她真的很好奇他有沒有受到牽連,聶素素可不是想要別人替自己受罪的人,也就是說,她雖然有時候會耍些小聰明,但也絕不是自私自利之人。更何況她麵對的是像顧夏涼這樣正直的人,但凡是有些良心的,自然會感到愧疚。至少,聶素素是這樣向自己解釋的。
他來太子府幹什麼?不會又是來下棋的吧?解決了先前的問題之後,聶素素開始思考為什麼顧夏涼會出現在太子府。因為他之前已經與齊王府有了接觸,按理說站位已經十分明確了,不可能再和太子這邊有聯係的啊?這著實讓聶素素不解,於是拐著彎地向顧夏涼問道。“顧公子是來與太子殿下切磋棋藝的嗎?”
“姑娘怎麼會知道,在下就是受太子殿下邀請,前來切磋棋藝的。殿下請來了江湖上排名第二的棋手,在下上次與他對弈還是幾年前。這幾年裏他棋藝一定精湛了許多,在下十分期待與他對弈。”顧夏涼說話時很激動,有一種躍躍欲試之感。這種興奮很容易傳染人,聶素素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了,心情也暢快了不少,一掃方才的緊張。
“公子棋聖之名遠揚,小女子猜中不足為奇。”聶素素淡淡地回答道。要知道,她真的是隨便猜中的,隻是隨口一說。不過,她倒是真的知道顧夏涼是天下第一棋手,因為他實在在中州太有知名度了,可以用家喻戶曉來形容。畢竟,顧夏涼是和皇帝一樣擁有廣闊的民眾熟識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