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話(1 / 1)

秦姑姑在林嬤嬤走了之後, 對著幾人道, “林嬤嬤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這是為了你們好, 日後你們便知道了”秦姑姑說到後頭, 聲音卻漸漸小了下去。

秦姑姑招呼雁翎等人扶了小姑娘們回屋, 一邊分發了傷藥, 讓丫頭們都小心伺候擦了藥,雖然都不曾破皮,但幾日的疼痛是少不了的。

幾人回得廂房門口來, 悅鐸便哭著給盧風扶風行禮:“盧風姐姐,扶風妹妹,是我連累了你們, 若不是你們幫我, 也不必受這個罪。”

盧風便用一隻手扶起悅鐸,“妹妹快別這麼說, 我們是姐妹, 再說也不是很痛。”

悅鐸和扶風卻也都是挨了打的, 豈能不知道痛或是不痛, 隻是聽得盧風安慰的言不由衷, 倒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扶風卻隻道:“隻是過明日又是習字, 仍要描紅的課業,你這個速度必是仍完不成的,得想個法子才好。”

悅鐸便又哭出了聲:“少不得我自個兒受著便是。”一邊道了辭, 自回廂房去了。

扶風幾人回得廂房, 雁翎便拿了傷藥給二人細細敷上,這傷藥是綠色的藥膏,擦在手心涼悠悠的,偶爾手指頭抹得略微重了,扶風便呲牙咧嘴的呼痛。

玲瓏看著,便氣呼呼的道,“隻看你剛才一聲不吭,以為你是不疼的,就你多事,挨揍活該。”

盧風便道:“玲瓏妹妹此話太過涼薄,總不能讓悅鐸妹妹完不成數量受罰吧?”

玲瓏便挑了眉目怒急反笑道:“我竟是個心狠的,就你們心腸好!”一屁股坐著繡墩上背對著二人,再不說話。

雁翎看著眾人鬧別扭,忙勸道:“我的小祖宗些,消停些罷,也怪我未曾和你們說清楚,這頂替作了課業的,是要跟著受罰的。”

雁翎翻出一張紙片,道:“昨兒個我隻是跟你們說了一遍規矩,想必你們沒有記住,另有一些雖未列出來,但是犯了一樣受罰的事體,我今兒也一並提醒了你們,你們務必死死的記住了。”

末了,雁翎隻歎息道,你們好好休養幾日,好在打的傷都是選的左手,不耽誤明日的描紅。

又細細交代了二人莫要沾水,便去取晚膳了。

未風,也就是周蟬兒至幾人進得屋都未曾吭聲,見得雁翎出得屋子去,這才趕上前去拉了盧風的手,眼淚便跟珍珠串兒一樣的滾了出來。

盧風忙安慰,“妹妹不必心焦,無礙的,已經不疼了。”

扶風見得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這未風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技太好?就這三日便能處得如此情真意切,如若真情,為何忍到現在才哭出來?如若是演技,這也太厲害了,這眼淚珠子是開了閘就放出來的嗎?

一時間眼睛裏麵變幻莫測,隻盯著盧風未風二人看了又看。

玲瓏見得眾人都不理她,隻仍強強的坐著,並不吭聲。

雁翎提得來晚膳,眾人默不作聲的用了晚膳,雁翎又伺候兩個傷了手的洗漱,便自去休息了。

因次日都要早起,眾人便早早歇了。

扶風躺在床上,聽著對麵的盧風未風二人細細的說著話,偶爾還能聽到未風的一兩聲抽泣聲,想必還在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

扶風腦子裏過濾著白天的事情,忽然聽得玲瓏扯了扯自己的耳朵。扶風轉身側著,微微抬了抬頭。

就聽得玲瓏在耳邊吹著熱氣小聲的說著:“你就是個憨的,若你一個人幫了悅鐸也就罷了,那盧風自己開了口要幫忙,自己餘出來□□張描紅,為何偏偏要你湊上兩張?人情都她得了,就你一個人憨受罪。”

扶風心裏如溫水澆過一般,這玲瓏一直以來都是傲氣著的,之前也並未見得如何關心自己,想不到也是明白的。

扶風自己也知道,盧風是個有城府的,如此年紀心機如此深沉,如若是個心善便罷了,如若不是,隻怕不是個善茬。

自己卻不好作聲,隻伸了手摸了摸玲瓏的頭,安撫了兩下。

玲瓏一邊小聲的說:“幹甚?”一邊嫌棄的扔了她的手。想了想又道:“她是個厲害的,又會表麵做人,你人又笨,若是得罪了她怕是沒你好過,你平日裏遠著些罷。”

扶風嘴角就微微笑了,不管玲瓏嫌棄不嫌棄,隻伸過手又摸了摸玲瓏伸過來的腦袋,道:“我知道了,我聽你的,快睡吧,明日遲了是要挨罰的。”

玲瓏卻沒有再扔扶風的手,隻待扶風縮了手,自個兒才收了腦袋,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