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便好奇的問:“貫月妹妹沒有過過二月二嗎?”
貫月便撅了嘴, “倒也有煮麵條吃, 隻是不得你們有趣, 竟還能用絡子綰了紅雞蛋。”
幾人看著貫月的模樣, 都不禁輕笑出了聲, 玲瓏便伸出食指點了點貫月的額頭, 道:“你這個饞嘴貓, 怕是饞雞蛋了吧?”
眾人便哈哈笑了起來,引得周圍轉悠的幾個小姑娘側目,幾個才住了聲。
自從香榧的事體出來, 眾人這是頭一次笑得出聲來,都不免唏噓。玲瓏拉了貫月的手,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唉”
幾人都明白玲瓏的心思, 不免黯然。扶風隻拍拍了二人拉著的手, 輕聲道:“都好好兒的罷。”
下晌的棋課是扶風最喜歡的,扶風喜歡沉浸在千變萬化的棋局裏, 也喜歡司棋冷冷淡淡的氣質, 相處起來很自然。
這會子扶風又在棋盤子上逗著玲瓏, 左一子右一子, 然後抬著頭抿著嘴對著玲瓏笑。玲瓏半晌解不開, 惱羞成怒, 扔了子,“再不和你玩了,哼!”
扶風便捧了肚子哈哈大笑。
玲瓏自去拉了級別差不多的悅鐸練棋, 仍又把盧風空了出來。
盧風棋路淩厲, 和平日裏氣質說話竟是打不同的,扶風也很好奇,不是常說,棋品如人品嗎?盧風這棋盤上殺伐決斷,厲害得很,怎的人看起來卻溫和可愛呢?
其實說起來,盧風是個真真兒好學的人,如若扶風自己做老師的話,定會喜歡這類學生,好學,上進,聽話,舉止得體,長相又溫和可親。再看看自己,皮相倒是個絕美的,隻是為了不過於出頭,自己處處藏拙,看著倒是個蠢笨的。別的不說,在棋道一課上,盧風和扶風是遙遙領先於其他人的,然後扶風又隱隱高於盧風一截。
高出一截並不算得什麼,難在扶風高出一截後,並未表現出來,平日裏與盧風對練,平均下來,幾乎是平手,這就是扶風的厲害之處了,隻能說得扶風在棋道一課上,確實有獨到的天賦。
平日裏也多是盧風和扶風對練,盧風在一日日的與扶風的對弈中漸生了提防之心,盧風自己的成績是知道的,整一批小姑娘中,就隻有扶風一個與自己匹敵,自己一向是好勝的,隻是仿若如何努力研究棋局,總是還和扶風平手。盧風一時也不得其解,日日相對,也未成見得扶風另外花了時間去鑽研,為何總是和自己不相上下?
平日裏二人對練中如有死局難解時,都會一齊問了司棋,盧風的心思細膩,非常敏感,總覺得司棋仿若更喜歡扶風一些。心下便有些不甘,自己與扶風對弈中勝敗持平,不相上下,為何司棋卻似乎對扶風更為在意的模樣?難不成因為扶風年紀小,長得好看?
盧風偶有想起,不甘中有隱隱有一絲自己都不曾覺察的嫉妒。
扶風也細微感覺到司棋對待自己似乎與其他人不同,雖然不明白原因,心裏也是極高興的。這世間,最開心的事莫過於你喜歡的人也恰好喜歡你。並不局限於男女之間,師生情也是一樣的。
扶風與司棋的交流對話間就不由得帶上了自己不曾察覺的孺慕親昵,司棋本是個心冷麵冷的人,雖說心底裏對於這個小姑娘的欣賞和喜愛,麵上卻是不見分毫的。成日裏與扶風對話仍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扶風竟然不懼冷遇的樣子,竟一日日與自己親昵起來。
司棋心裏閃過這些個念頭,麵上不由得就溫和了些,目光看向粉群中間的扶風,專心致誌的盯著棋盤,偶爾蹙起秀氣的小眉頭,一會兒又恍然一般的輕笑,甚是可愛。
棋課畢,眾人都走後,扶風還在幫著司棋收拾棋盤棋子之類的。
不知道那一日起,扶風最後留下來問了司棋的問題後,便幫著收拾,漸漸眾人也都見慣,還當是司棋吩咐,倒也見怪不該。
暖陽照著西邊的窗台,菱形窗格投影在室內,斑斑駁駁。小姑娘細心的收拾一甕甕的白子黑子,心無旁騖。司棋靜靜的看著,嘴角就漸漸漾開了去。
“先生,已經收拾好了,學生告退”扶風放下挽著的袖子,端正的行禮。
司棋一時沒忍住,就伸出了手,揉了揉扶風的細細軟軟的頭發,低聲道:“你做得很好。”停了一頓,想是怕扶風不明白,又道:“藏著些好”
扶風心頭一熱,鼻頭一酸,一直以來,想要獲得認同,又恐露了自己,一日日彷徨。聽得司棋話音一落,眼裏差點滾出了淚。
好不容易忍住了,隻輕聲問,“先生,日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