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折(1 / 2)

京城各官宦權貴府裏對於永嘉候和顧侍郎顧姑娘的婚事態度不一, 討論聲持續了半個多月仍未消退, 隻到了五月初, 話題才開始有了新的增加。

五月初五是侯府太夫人的壽辰, 今年乃是六十五的高壽了。這太夫人喜好奢華熱鬧, 每年的壽辰都遍請了京城有頭臉的人家, 那現執掌侯府的老夫人薑氏不愛走動, 這高門深院裏,想要和侯府搭上關係,拉近距離的, 最好的莫過於這太夫人壽宴。

如今又添了滿朝聞名的年輕侯爺與顧姑娘的親事,越發的引人注目。到了四月末五月初,京城裏衣裳首飾的師傅忙都忙不過來。

顧母拿著一件衣裳正在和扶風抱怨, “這錦繡樓也真是的, 接不過來的活兒便不接,既怕得罪了人, 卻又做不好衣裳, 真真是可惡。”

錦繡樓的衣裳樣式最為獨特, 要價雖高京中官家富戶夫人太太卻都趨之若鶩, 這一次因為要參加侯府壽宴, 扶風和顧母等人的衣裳都是交由錦繡樓做的。

扶風接過顧母手裏的衣裳, 這是一件褚色遍繡小金桂的褙子,隻看這成衣,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這腋下卻剪裁有問題, 上身後肩背不便活動。一件卻是扶風的靈湖綢石榴紅的裙子,裙角的內側參差不齊一個指頭來長的缺口,因是內側,倒是看不出來。

扶風笑道:“如今繡樓已經再沒時間來改了,女兒給母親改一改便是了,費不了多大勁兒。那石榴裙是裏側並不影響,就這樣罷。”

顧母還是有些著氣,“銀錢也都付過了,卻做出這樣的活計,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讓家裏針線房的人做了。”

扶風安慰,“這不是說錦繡樓樣子出彩嘛,女兒覺著還是不錯的,就是肩背放上一指也就差不多了。”

顧母道:“你別忙活了,傷眼睛,我叫劉媽媽拿去改一改便是。”

扶風道:“母親這是信不過女兒的手藝?”

顧母嗔了扶風一眼,道:“白白□□這心,心疼人還落埋怨。”

扶風伸手摟了顧母的胳膊,軟聲道:“女兒知道母親心疼女兒,謝謝您。”扶風這一聲謝真情實意,這顧母至扶風來後,一直視如己出,挖心挖肺的疼扶風,扶風心有感激,不免聲音裏就帶了沙啞。

顧母眼睛有點濕潤,原隻當報了恩德,幫著養個人罷了,不料卻是如此貼心貼肺的閨女,倒是越發疼到了心裏。

母女二人說了會子親昵之語,感情越發深厚,扶風抽了半天時間就改好了衣裳。與顧母一一把幾日後的衣裳首飾等等都準備好了,隻等五月初五的到來。

日子如水一般淌過,轉眼就到了五月初五。

扶風一早就被木棉和秋桐上上下下檢查了幾遍,才穿了當日在錦繡樓特意做下來的一件石榴紅繡暗紋玉簪花的湘裙出了門。

這料子是少見的靈湖綢,染色上做得極佳 ,這樣的衣料據說在京中隻有三匹,顧母還是因為與那永嘉候府搭上了親才得了扶風這一身。

扶風去到顧母房裏時,顧母還在用早點,喚了扶風一起用,扶風卻是已經吃過了,等了顧母片刻,二人就坐了馬車出門。

扶風坐在馬車裏揪著帕子,腦子裏有點亂,這是第一次進這侯府,也不知道什麼樣子,如今自己的身份是顧家嫡女,又是這侯府未過門的侯爺夫人,地位與當時一頂小轎進京,卻不得進侯府,隻得在外宅裏住著的情形有著天壤之別。

扶風知曉,這一切是都嚴箴的安排,心裏如吃了蜜一般的甜。既然嚴箴如此用心,自己少不得投桃報李,今日裏便要端出配得上嚴箴的氣度來。

這邊扶風暗暗的下著決心,那邊顧母也略有些忐忑,顧母林氏家族低微,唯有林氏母親陳氏乃是落魄的書香門第之後,方才自小有了些熏陶。如今顧衛中官居三品,與些權貴人家打了半年交道,如今也算是京城的中上流人家了。但今日可是侯府太夫人的壽辰,且不說京裏最有頭麵的人物都要來,這卻是扶風的將來的夫家,自己少不得也得做出一副樣子,莫叫人小瞧了去才是。

母女二人打定了主意,搖搖晃晃的到了嘉善胡同。

嘉善胡同是侯府的側門胡同,如今擠滿了馬車,有華麗張揚的,有簡樸素淨的,隻是並無太大的喧嘩,偶爾有幾聲寒暄聲傳來便是。

顧母掀了車簾看去,三丈來寬的街道已經無處停放馬車,場麵之大比起隆德伯太夫人的壽宴來說熱鬧了一倍不止。

這壽宴顧衛中卻也是得來拜壽的,顧衛中停好了馬車,上來交代了妻女席間要注意著些,便跟著侯府小廝從前側門進去了。

有婆子見了顧府馬車上的標誌,走上來迎顧母,顧母帶著扶風下了馬車,跟著婆子進了門。

進了二門,便有薑氏的貼身嬤嬤迎了出來,隻道如今長公主正在和薑氏李氏說話,薑氏後腳就來迎。

顧母深知自己如今雖就要算上侯府的親家了,但是這六禮未過,卻還不能論起來的,這長公主等身份貴重,一時脫不開身也有,當下也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