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下大雨,自己僅有的兩身衣服都洗了沒得換了,我隻好打開那個包裹。仔細看那些衣服的麵料質地都很精良,樣式更不一般,緞子外麵蓋薄紗,薄紗上鑲金銀絲線,腰間袖上還有小小的一個個蝴蝶結。
弄這麼花哨的衣服給我幹嘛?這哪裏是一名樂伎能穿的?沒辦法,挑一件顏色比較素的粉藍色衣穿上了。
第二天,我們剛到練琴房,班主他臉上笑成一朵皺菊似的走過來,“未愛小姐,這個、今天晚上曹府家宴,曹公子特別吩咐讓你過去。”
“什麼特別讓我,你如果不說誰會知道我在這裏?”
他尷尬地咳兩聲,“這也是曹公子的垂青嘛,嗬嗬。”
“你放心,我會去的。”轉身離開。
晚上七時左右我與另兩名樂伎按時來到曹府。管家將我們帶進廳堂,指著廳角落一排椅子:“你們就坐那裏彈吧。公子們在裏邊吃飯,不得過去打擾。”
正中間拉了層珠簾,隔著珠簾隱約可見一桌人在用晚飯。我們不敢怠慢,按事先安排,我琵琶彈唱她倆配古箏,唱的仍是曹家寫的詩。過了一會兒,簾那邊走出來兩名公子,一個我見過就是曹植,另一個則是陌生,與那曹植卻有幾分相似。不過他皮膚較黑,身材稍矮,眼光顯銳利,難不成是傳說中的二公子曹丕不成?
(以下段落是以第三人稱敘述)
正是曹丕。他很想看看這個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姑娘長得什麼樣子?為什麼剛才聽琴時弟弟曹植變得坐立不安。他用眼角瞄著她們三個:“就憑這樣的技藝還敢上這兒來彈唱,有班門弄斧之嫌啊。”
琴聲嘎然而止,她們兩個沒出息的連忙伏地請罪:“請公子怒罪,請公子賜教。”而未愛實在看不慣他這副品相,停在那裏垂著眼瞼沒有動。曹丕看到伸出手一把托起她的下巴,她當時就覺得下巴被捏得很疼,眉頭蹙起。
曹植見狀趕緊勸阻哥哥:“別這樣,她隻是個不懂事的女孩。”
曹丕轉頭看他:“你怎麼知道她不懂事?”半晌他哈哈一笑:“放心,我不會跟個樂伎計較什麼。”他鬆開了手又一指另兩個樂伎:“你們給我過來斟酒!”
(以下回到第一人稱)
我摸摸快骨裂的下巴,曹植過來問:“你不要緊吧?那是我二哥,他喜歡開玩笑。”
我搖頭不作聲。
他又說:“去外麵走走吧,月光正好。”
不知為什麼,聽到他的聲音氣也就消了一半。來到院子裏,我也明白尊卑有序,自覺地走在他的後麵。他似乎不太介意俗禮,時不時地轉過身來跟我說著:“你叫未愛是嗎?其實你不必如此拘謹,我想我們倆還是有緣份的,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可是人生卻像夢一樣今晚月光下能有你的陪伴……”
他激動地說著,這些話聽來很稀罕,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對我這樣說過。雖然我有些尷尬但也不能做一個呆頭鵝啊,於是我左思右想後冒出一句:“素聞公子自小聰慧過人,七步能成詩。”
他似乎很高興地看著我:“那你覺得如何?我是說你怎樣看我?”
“我……”我支支吾吾回答不上,這曹植是發什麼狂,我對他哪有什麼感覺!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忽然響起幾陣驚叫:“著火啦!後院著火快來人啊!”接著我看見廳堂裏衝出來人,曹植也即刻丟下我飛奔而去,留下一句:“我去看,你自己小心!”
見他們都奔後院救火去了,我拿不定主意是該走還是該留?回到廳堂去找那兩名同來的樂伎,進去一看她倆居然歪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真是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