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緊張無緒地安排出逃之時,突然接到父親的電話!這是他離開後第一次往家裏打電話,我興奮得有點發抖。父親說他現在英國的一個小鎮叫斯特拉福德的“聖羅蘭”的教堂裏安定下來,讓我們從廣州轉飛機去英國。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去教堂,也隻有相聚時才能說個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能否平安離開。
我從沒感受過這樣的緊張,下午和小雲喬裝改扮來到碼頭附近裝作在賣菜,看見船頭已在那邊等著我們隨時準備出發,我們要從海上去廣州。有兩個警察在前麵走來走去地巡邏,小去心虛地低下頭,我小聲叮囑她:“自然一些,不要怕。”
遠遠地看到洪五帶著莫生向船走去,我的心開始狂跳,雖然他粘上了胡子戴著氈帽扮成商人的樣子但我仍然認出他是莫生。我和小雲緊接著上了那個船,我們四個自動地退到船篷後麵遮擋住外麵視線,短暫的擁抱過後,他問:“我們去哪兒?”
我說:“去廣州,在裏邊吃苦了?”
但他卻又問:“我老娘怎麼辦?你沒帶她出來?”
糟了,我忘記他媽還在鄉下什麼都不知情,監獄的人馬上就會發現他逃走然後會設法找到他母親,但是時間已經不容許我們再遲疑。“你媽不會願意跟我們遠度重洋。”
“不行,我不能扔下我媽!”
洪五也勸他:“大小姐為了你付出了很多,現在回去她的心血就全白費了。”
“這樣吧,我讓洪五現在就去將你媽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先躲過這陣再說,好嗎?”
他總算平靜下來,洪五上岸去辦了,臨走時我對他說:“凡事當心,我期待再見的那一天。”
他真是個義氣的男兒。
船老板不耐煩了,“到底走不走?”
我示意開船。
就這樣,莫生、小雲、我三個人順利地離開碼頭。
我們漂在了茫茫的海上,看到莫生仍然眉頭深鎖的樣子,我安慰他:“洪五能把你救出來,也一定能安排好大媽,放心吧。現在我們要想的是未來。”
“未知的未來。”他呼一口氣。
我的手掌輕拍他的背,他微笑地轉頭看我,“婉碧你放心,我知道這世上除了我媽就是你對我最好,我不會消沉的!”
我們就這樣相對著傻笑,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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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我們隻知道白天與黑夜,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這是處於誰的地界,眼前是茫茫一片汪洋,世界仿佛獨剩我們幾個。問船老板:“依您的經驗我們還有幾天能到廣州?”
“不好說,風向不太好,浪大,估計至少得四天。”
暈,還有這麼久。還好我們帶夠了食物。天又暗了,點點星光泛起,船老板點起了火把。有隻溫暖的胳膊摟住我的肩,是莫生,“小雲把飯做好了,進艙去,外麵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