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在了京城,在那暴風疾雨之下,夜與白的分明變得不再是那麼的明顯了。此刻的京城,雨已經停了。積水的街道上,偶爾吹過的風,帶著微微雨後的寒意襲上心頭。
京城之中,密密麻麻的住進了許多葉家的部隊。他們將皇宮團團的包圍了起來,一道宮牆的阻隔,彼此不相幹的就猶如是兩個國家一般。那曾經龐然大物般的李氏皇朝,正逐漸的,在葉家軍日夜不停的宣傳下,緩緩的退出百姓的記憶,也在曆史的舞台上做最後的獨唱。
京城的城牆之外,是葉如山的葉家軍。麵對這樣的局勢,王安似乎是步入了絕死之局了。但是他依舊毫無聲息的躲在皇宮之中,如他手下那一千多名僵屍一般沉默。
有時,我心中也會忍不住的,深深的擔心。我擔心白雨田會不會也如那些形容枯槁的僵屍一般,在皇宮的某處,為王安驅使所用?每當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之中想起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的遍體生寒。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太過痛苦。
那種感覺就仿佛是一種,命運的寒意。
房間裏的空氣,還不如外麵的空氣來的清新。這剛剛下過雨的純淨空氣,透著一種雨水中獨有的清新。仿佛是剛剛被水洗過似的,呼吸起來使人精神一震。
我緩步走在街頭,街道的四周,並未有多少人在走動。街上寂靜的很,寬廣的街道上,有著坑坑窪窪的積水。這座百年的老城,在春夏秋冬之間不經意的老了。
幾百年無數清淺的腳步將這街道磨礪的滿地淺溝,好像一支畫筆,飽蘸了顏料,落下一筆,百十年。漸漸遮蓋了最初的線條。街道上大半的熱力都一路散盡了曆史的天空裏,隻留下這漸漸冰冷的身子,仿佛見證者誰的滄桑與一去不複返的日子。
緩步,我上了城牆,在這城牆之上,已經沾滿了警惕的葉家軍。他們守在這裏,隨時待命,隨時都可以舉起手中的屠刀揮向敵人。唯有鮮血與哀號會證明他們的勇武,然而他們這其中大多數的名字,都在隨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或多或少的被曆史記載進去一筆。也許他們一生所求的,視之為榮耀的,便是那浩瀚如海的曆史上,著墨不深亦不淺的一筆。
“見過盟主大人。”守城的軍官帶著幾名副手對我行禮。我擺手與他們隨意的聊了幾句。他們的閑聊中有家,有家鄉。言語中透出無限的向往與期待,似乎在殘酷的戰爭也無法抹去那份美好。
最後,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想,我也是有家的。隻是在我的心中,我卻始終與那份美好。那份純純的向往期待之間,隔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濃濃的霧。霧的那邊有這一切記憶與快樂的根源,有著我為之不解的過去。
我負著雙手站在城頭,向遠方眺望。遠方那巍然高聳的皇宮,音樂在這樣靜且沉的夜色裏,好似一隻俯趴在地上恒古的凶手,在黑暗與寂靜之後總冷冷的注視著你,那黑漆目不能及的地方,正是它那一聲又一聲駭人的咆哮,卻又帶著些許的神秘。
我想,假如上天能叫我恢複記憶,哪怕就算是在我臨死前的一刻,那麼對此刻迷茫的我來說,也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