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幾回晴天的京城,此刻又是陰雲密布的樣子。
厚重的雲層壓得很緊,仿佛找個高處,伸手都可觸到。那濃稠的黑雲深處,仿佛此刻正醞釀著一場潑天的大雨,風雲卻不散,猶如一塊大石壓在人們的心頭。
這一次的交手,氣勁四溢的聲勢已到了極為駭人的地步。周遭幾名將士生生被這近期打爛,帶著綠汁的血四濺滿地,卻無人有空暇去理會這些。
斷刀在這驚人的交鋒之中,被勁氣壓成了一團亮銀銀的鐵屑,如霧般忽然炸開,這一次交手之下,陣中又有八十多名僵屍耗盡了屍氣,倒地變為了真正的屍體,再也不會被陣法驅動。王安在這一擊之下,亦是連連後退,雙手之中,現出一道刺目的血紅。
葉如山仰麵倒在地上,手中仍自握著那隻隻剩下刀柄的刀。他胸口滲著血跡。雙眼之中無甚悲喜。仿佛這樣的一個結局,他早已在昨天甚至是很多年前第一次握刀的時候就已知料到了。所以當它真的來臨的時候,他是如此的平靜。
“好好,不愧是武聖傳人。藏得這一招殺招,真是泣鬼神啊。”王安緩步走上前來,他腳步也有些虛浮,顯然接下這麼一招即使是依靠了陣法之力,卻也仍是吃了不小的虧。
就在這時,陣法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洪亮蒼老的聲音,那聲音透過傳音石,在這陣法間嘶聲力竭的喊著,最後因身體不適還傳出幾聲咳嗽:“火攻!-----”
刹那間,弓弦震顫。萬千火箭遮天蔽日的當頭壓下,王安臉色一變,這個陣法是他能持之與軍隊對抗的立身之本,這些僵屍要是被這火勢一攻,本來此戰就有損傷的絕屍陣,損失豈能會小?現如今,一千多人的法陣,如今隻剩下九百多人,王安欲在此拒十八路諸侯與城外,創下不世神威。叫這中原大地之上,再沒人膽敢忤逆他!如今王安為了與葉如山的戰鬥穩勝,調動了全陣大半的屍氣,這些僵屍能力太弱,要是被這火箭在這麼一攻,那麼後果王安是不敢想像的。於是他怒吼一聲,揮散無數道黑芒電射至諸多僵屍的頭頂,無暇再顧葉如山。
葉如山此時雙眼也是一閃,輕聲道:“義父...”他聽出來了,那嘶聲力竭的呼喊,正是他年老眼瞎的義父。
王安手印連施,大陣之上,憑空繚繞著一層蒙蒙霧氣,陰風陣陣,細聽之下似乎有厲鬼隱身其中,淒厲的叫聲就在那風中來回傳蕩,配合地上千百各種形容枯槁駭人的僵屍,更是如鬼蜮一般的可怖。叫人望而生畏,有種轉身就逃的衝動。
帶著光明的火箭,剛剛一進入到這陰風淒嘯的傷口,就立刻被風吹熄了。尚帶著餘溫的箭支落入陣中,不疼不癢的打在僵屍刀槍不入的皮膚上,毫無一絲作用。
王安得意的一笑,他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來,與他臉色一樣的蒼白。似乎他已在這連番的動作中抽幹了身上的學業。看著他勞動的成果,將一場危機化為了無形。然而葉如山,你還逃得掉嗎?剛剛騰出手的王安還沒有轉過身去,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在這陣法之中,遼遠的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