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他的手揚得高高的,懸在空中,卻又不忍落下來。他怎麼舍得打她?可是,她如此耍寶實在可恨,他受夠了。

他要打人嗎?那一大巴掌打下來,她還不得滿地找牙?她不禁合眼,向後挪了挪身子,不料他竟糾扯她身上那月牙白的中衣。

“救命,救命!非禮!色狼!啊!”

“我現在就讓你看清楚,誰是梅若鄰!”

糾纏撕扯間,她的小手反倒甩了他一記耳光。同時,斷帛裂錦。

“睜開眼睛看清楚!”他指著她胸口裸露著的冰肌玉膚,“自己看!看你還是不是你自己!”

蘇安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胸前何時長出一朵擦不去的梅花?這是什麼鬼東西?這不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呢?真的已經在21世紀就稀巴爛了?可我明明還是我!為什麼我不再是我?

“啊——”刺耳的驚聲尖叫持續了許久,直到床邊站滿了白發蒼蒼的郎中,蘇安琪才噤了聲。很快,郎中們對蘇安琪的“病情”給出診斷——失憶症。

蘇安琪想明白了,自己的軀體已然無處可尋,如今隻好依靠有著相同臉孔的“梅若鄰”活下去了。眼下,凶神惡煞一般的相公正站在外圍凝視著她,那雙鷹樣的黑眸透著洞悉萬物的敏銳,英挺的眉宇間折射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威嚴。想她一介外時空女流,剛穿越到這裏就手握一張珍貴的長期飯票,又豈可輕易得罪?然而,倨傲高貴如他,讓蘇安琪的內心忐忑不安,裝作失憶應是保護自己並迅速熟悉環境的首選。

失憶?華萬霆將信將疑,待人都散去,遣人將傾雪抱來,試探她的反應。

“娘親!娘親!我要娘,娘親……”

蘇安琪她定睛一看,鑽進自己被子裏的小女童正對著她笑。這個孩子好生麵熟,如同她自己兒時一般,瓷娃娃似的。一定是梅若鄰的孩子,蘇安琪暗想,自己尚未結婚便要當娘了,命苦……這孩子命更苦,小小年紀便沒了親娘。一瞬間,盈盈淚眼朦朧了整個世界。

傾雪用小手塗抹著蘇安琪臉上的眼淚,仿著大人的口吻說道:“娘親怎麼又哭了?不乖,一點都不乖。”

他冷眼旁觀這對母女,沉聲道:“你還要裝下去嗎?”

“請你不要生氣,好嗎?雖然我忘記了,但是我願意重新認識你們,等我頭不疼的時候,我會努力去回憶。大夫不是也說了,我會好轉的?”

“我但願你回憶不起來。”他冷冷地笑了笑,眼角微涼。

這是何意?蘇安琪深深不解,卻並不敢多問。她輕輕攬著懷中雪團一般的孩子,相視而笑,以後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