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痛已有幾日,莊主沒有告訴你,本以為會挨過去,不想今日……哎!”

“他不會心疼著,還下湖救我吧?那該多危險呢!”

言自在低頭,默然望著蘇安琪,一臉“你才知道嗎?”的表情。蘇安琪為此,心下生出一些自責,雖然投湖自盡的人並不是她,但她畢竟是受益人,並且在前幾日還狠狠氣了她的救命恩人兩回。

“娘親,”傾雪抱著蘇安琪的腿,努力抬眼望著她,“爹爹何時才能醒來?”

蘇安琪一時無言,心頭倏然酸痛,隻有她清楚傾雪失去了母親,如今父親又……

“傾雪,來,言叔抱抱。”言自在抱起傾雪,對蘇安琪說,“大嫂若還撐得住,便隻管去陪著莊主。我先帶傾雪去找奶娘吧!”

“也好。傾雪,你一定要乖。”蘇安琪向傾雪揮了揮手。

“傾雪跟言叔去玩吧,讓你爹好生休養。咱們走嘍!”說罷,他帶著孩子一溜煙地跑遠了。

蘇安琪回到臥室,屋內伺候的丫頭們不等她開口說一個字便識趣地退下。她坐在床邊的小凳上,望著他歎息。雖然她期望著能夠避諱與他見麵,卻不願以這種方式實現。她起身,幫他蓋了蓋被子,便一直守在床邊。時間一點一點地自身邊流逝,她出神地回憶著近日急轉直下的樁樁件件,未留心,日已西斜,月初升……

“夫人,晚飯備好了。”

“放著吧,我不餓。”

華萬霆的眉頭忽而動了動,像是醒了。

“莊主,你醒了嗎?莊主?”

他重重地呼吸一聲,隨後微微地睜開了眼睛,隻見她正守在近前,麵露無限期盼的神色。

“你醒啦!心口還痛不痛?好些沒有?大夫還沒有走,我去叫他來……”

“不必了,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你知道,還會任它如此嚴重下去?你剛才嚇死我了,不行,一定要大夫再來看看!”

“我死了,許多事便可平息了。你又何必請大夫來?”他拉住她,從容的樣子仿佛被說死的是不相幹之人。

他顯然在怨著誰,也許就是梅若鄰吧?蘇安琪並不了解他們夫妻的矛盾,她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又刺激到他那暴躁的脾氣,加重他的病情,遂友好地微笑道:“不提那個不吉利的字,大家都好好活著。你渴不渴,餓不餓?我想,你需要吃點東西,待會兒還得喝藥呢!”

他靜靜地看著她,不說渴也不說餓,隻在回憶她有多久沒有如此對他噓寒問暖了。

即便他神情如此平靜,她仍然有一絲膽怯,“怎麼不說話呢?”她不自在地說。

“我若死去,你會不會嫁給他?”

難道有第三者?這種事情最麻煩!蘇安琪迅速收斂僵硬的表情,盡量和顏悅色道:“一定要提那個字嗎?傾雪怎麼辦,她才多大呀?”

“我隻想知道,你怎麼辦?”

“我……”蘇安琪一頭霧水,這問題,她不可能會答。

他帶著一臉看穿的表情笑了,突然說道:“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