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豔陽高照,傾雪正在梅園裏陪著華萬霆,抑或是華萬霆在梅園中哄著傾雪,又或許他們在等著梅若鄰一起共進早餐,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蘇安琪的機會來了。

她支使清兒把早飯端走,自己偷溜回了暖閣。她麻利地將頭上亂七八糟的珠翠卸幹淨,在腦後梳了個利落的丸子頭,隻穿著簡單的中衣,把自己裹在狐裘中,裝作去鸞湖邊賞景的樣子,騙過了路上為數不多的下人。

來到鸞湖畔的梅花林,她原地蹦了蹦,做熱身運動。

“試一下,一定可以的!”她自言自語著,將狐裘扔在地上,調整好呼吸和心跳……

入水的刹那,她聽到清兒在喊:“夫人不見了,大家快幫忙找!夫人,您在哪啊……”

“我方才見夫人往那邊去了。”

什麼?!那不是……鸞湖嗎?!清兒當下將心懸到了嗓子眼,夫人不會又出事了吧?

鸞湖水清透無比,蘇安琪一直睜著眼睛向下潛,卻如何也找不到她臆想中的出口。可恨,這湖竟如此之深,她根本潛不到底就必須浮上去換口氣,不管岸上會不會有人對她驚叫,她嚴重缺氧,必須上去冒個頭。一切都來得太快,她瞬間覺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提升,定是有人將她托舉起來。

“大嫂,你這是何苦呢?”

嗚……被逮住了,早知道晚上再跳下來了。誰要你救我啊,誰要你救,嗚……蘇安琪在心中哀號著,沮喪之情溢於言表,便索性一語不發地任由言自在將自己救上岸。

“聖旨到!”

又是聖旨,怎麼這個節骨眼上,皇上也要來添亂呢?這個時候,誰還管聖旨,且把這繁文縟節丟給胡總管去打理,清兒哭哭啼啼地迎到岸邊,將狐裘蓋在蘇安琪身上。

“沒事,別哭。”蘇安琪輕聲說。

清兒當下一愣,奇怪,夫人這次投湖居然絲毫沒有被嗆著,甚好,甚好,趕緊送回暖閣暖暖身子!言自在抱著蘇安琪飛奔回暖閣。

“哎喲,怎麼著?”來傳旨的太監用眼神追著言自在的身影,問胡尚海,“言爺抱的是賢王妃吧?她掉到鸞湖裏麵了?”

胡尚海尷尬地清嗽一聲,不回答問題,隻恭謹地將他禮讓到梅園。

“小公公,先在此喝杯茶,暖暖身子,在下去通稟主子。”

“別讓咱家等太久,這可是聖旨。”

“哪能呢?小公公,請用茶,稍待片刻。”胡尚海一溜煙跑了,心想,夫人二次跳湖,莊主那裏非得像油鍋劈裏啪啦炸開花不可,你就慢慢等著吧!

胡尚海推測得沒錯,她二度投湖,這是華萬霆難以承受的。現在除了言自在跟清兒擋在蘇安琪的臥房門口,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暖閣一步。

“你們兩個讓開!”

“莊主,大嫂也許另有隱情,你先別如此……”

“躲開!”

“莊主!”

“言!自!在!你,給,我,讓,開!”

“莊主,夫人剛把濕衣服換下,還凍得發抖呢,您有話好說……啊!”

繼怒發衝冠的華萬霆將言自在和清兒推開之後,緊閉的兩扇門忽然大開,蘇安琪就站在門裏,一臉坦然地望著他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