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莫醫師替萱兒治療過後,吩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後,留下了幾副外敷用的藥劑,隨即便告退了。
楚瑤也耐心的安撫住萱兒的情緒,將她哄睡著後,來到了楚星河的密室。
密室中,昏黃的燈光無力的照亮了楚星河的臉。
這一刻,楚逸才發現,楚星河的模樣比起剛才,明顯衰老了很多。
多年強撐的硬朗之意不見絲毫,顯得十分頹喪。
父子倆卸下所有強忍姿態,疲態盡顯,很輕鬆的麵對麵坐在一起,平靜而又溫馨。
“逸兒,這一個月受了不少委屈吧。”片刻之後,楚星河終於開口關懷了一番。
楚逸輕笑,摸了摸鼻子,笑道:“說實話,剛開始的確有些難過,可現在嘛,你說我有必要和一群無恥小人計較那麼多麼?”
“你能看的這麼明白再好不過了。”
看過今天楚逸表現,楚星河也相信他想明白了。
父子倆默默對視片刻後,楚逸麵帶疑惑的詢問道:“父親,您和巫馬幫究竟有怎樣的仇恨,馬石父子為何要如此百般刁難我們?”
聽過楚逸的疑問,楚星河頓時目光無奈,頗為懷舊的歎道:“當年,我與馬石都曾是落梅山武堂的弟子,在一次年末考核中,為了爭奪一株罕見的靈草,我和馬石大打出手,最後因為我天賦實力都更強,順理成章的就奪下了那株靈草。”
“事後,馬石懷恨在心,暗中玩弄手段,想要將一樁縱火案栽贓陷害於我,可偏偏最後又被武堂長老無意間識破了,陰謀敗露後,馬石被逐出了落梅山。
“可誰知道馬石此人如此心胸狹隘,直到如今都還未能釋懷......”
楚逸無言,要按這樣說,馬石這人的確有些心胸狹隘了,當初爭奪靈草也算是正當競爭,楚星河靠自己的實力奪下靈草,這完全合情合理,沒有絲毫說不過的點。
後來的栽贓陷害也是自己作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怪得了誰呢?
可偏偏他還始終認為這一切都是楚星河的錯。
按如此邏輯來看,他的心理恐怕早已經扭曲了,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那父親身上的舊傷又是怎麼回事?”楚逸暗自點了點頭後,繼續問起,他很想弄明白,楚星河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聽此話,楚星河立馬身子一震,神情複雜,眼簾無力的耷拉著,看起來又虛弱了幾分。
沉默片刻後,他擺了擺手,似乎很不願意去回憶那段往事,聲音略顯蒼老的說道:“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見到楚星河不願提起,楚逸也不想去追問太多,看情況應該是件很重要的事。
連馬石這種被逐出落梅山的武者都聽聞了,這件事在當年應該也是轟動一時的大事。
後來,他聽聞楚星河受了重傷,修為再無法精進,那可讓他暢快了好一段日子。
楚逸默然,他將這些事牢牢的記在了心裏,等到日後,他會一件一件的將這些舊賬查清。
當然,要是能將這些舊賬清算掉那是最好。
又沉寂了片刻,楚星河神色凝重的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猶豫了半晌,還是說出了這句話:“逸兒啊,為父今日說的這些話,你聽了可能不太高興,但為父還是得說,今日,馬濤雲帶人上門來提親,若是換做以往,我早就將他給橫掃出門,一個巫馬幫還不至於讓我那麼畏首畏尾,可偏偏你現如今毫無修為,若是我不在了,你該怎麼辦呐......”
“所以,逸兒,你得記住爹今天說的話,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活著就有希望,再累再苦都得活著!”
“兩個月後,楚家族會之時巫馬幫會派人前來迎親,我想你也猜得到族裏那幾人的心思,過了那個時候,我想要再護你周全可就難了,所以,在他們發難之前,為父希望你......離開蘇城,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說完這些話,楚星河神色悲痛,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嚴父的姿態示人,可誰又知道,這一輩子,他最在乎的可就這個寶貝兒子。
隻是因為一些往事,他不願表露出來罷了。
密室裏很安靜,安靜得甚至有些可怕。
始終一言不發的楚逸,心緒萬千。
對於這個才見麵沒幾次的便宜父親,楚逸竟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股源於內心,無比真摯的父愛。
都說父親的愛,深沉難言,現在看來,的確沒錯。
前世因為父母早亡的關係,對於親情,楚逸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概念,甚至覺得,這種空洞的玩意兒根本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