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場上吹來的春風都變得颯颯的蒼勁,陸華濃高站在城樓之上,“若是害怕,可以回去,你不一定非要站在這裏的。”三日前靖王的話還猶在耳側,軍帳跟城樓有什麼區別,不過一個是隻聞其聲,另一個更能親眼目睹戰爭的殘酷。對陸華濃來說,與其在軍帳聽著哀嚎,擊潰心裏,不如親眼所見,戰勝這恐懼。
再者,作為一個備受王爺寵愛的軍師形象,站在城樓更有說服力,開始的時候,用奇怪目光打量她的士兵現在已經變得熟視無睹。
今日是大周軍隊駐紮進潛郡城的第三天,這三天來,陸華濃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稍微有點動靜,就警覺的起身,那種不知道何時有敵人來犯何時有性命之憂的情緒一直彌漫在整個潛郡城的天空。
三天來,大小的戰鬥已經不下數十次,疲勞,生死邊緣,是現在唯一的代名詞。陸華濃緊緊的盯著城樓下的白駒上高大的身影,靖王為了鼓舞士氣,親自上陣,而此時正如一塊大肥肉被一群螞蟻緊緊圍住的感覺。
靖王左衝右殺,時間久的連手都是麻木的,仿佛已經跟那劍柄融為了一體,而敵人仍舊一波一波的,永遠殺不完一樣。陸華濃白皙的指節深深的抓緊了城樓上的磚石,身體前傾,已經半個時辰了,今日的敵人似乎更加的瘋狂。
突然,靖王胯下的白駒一個趔趄摔倒下來,緊接著靖王就地一滾,躲過迎麵刺來的長矛,卻隨之而來更多的長矛刺來,士兵救援不及,隻能邊應對敵人邊幹看著著急。
“千鈞將軍,如此下去,王爺必定性命堪憂。”陸華濃焦急的看著冷臉看著的千鈞。
千鈞瞟了她一眼,下令道,“緊鎖城門,不能放一個敵人進來。”
“你。”陸華濃見千鈞無望,又擔憂的探下身軀緊緊的看著靖王。
突然,陸華濃耳邊一暖,傳來千鈞的聲音,“陸姑娘,城內已經布置妥當,若是此時露出馬腳,宇文少直是個謹慎之人,那時全盤計劃將功虧一簣。”
陸華濃咬咬牙,抿著嘴唇不說話,千鈞說的對,此刻一定要沉住氣,靖王想必也不會讓千鈞前去救援。思量間,隻見靖王身軀一歪,躲過喉嚨的箭矢卻沒躲得過箭頭的長劍,陸華濃依稀覺得有滾燙的熱血灑在眼前。
陸華濃轉身,急切的下城樓,邊走邊對底下的士兵吼道,“大周的將士在哪裏?如今你們的將領有難,你們如何能安心在這城中偏安一隅。”說話間,已經奔到一騎戰馬前,這幾日陸華濃苦習馬術,已經能自己騎馬了。
翻身上馬,紫色的長袍披在馬背上,顯出巾幗的豔麗,拔出戰馬上佩戴的寶劍,衝天一指,“大周的將士,隨我來。”說罷,拍馬衝到城門前。陸華濃想好了,靖王危在旦夕,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隻要她能帶兵出城,緩靖王一口氣,便能扭轉乾坤。
守城的士兵看到千鈞微微點頭同意,立馬打開城門。陸華濃呆著一眾士兵直向靖王衝去,四騎戰馬前麵開路,陸華濃直向靖王而去。
亂兵圍著的靖王眼見一團紫色的雲彩而來,那是沙漠裏的綠洲給人希望。
“上來。”陸華濃衝到靖王麵前,進拉韁繩,伸出一隻手,戰馬嘶吼的叫聲衝擊著戰場,隨之的士兵緩解了靖王的壓力,靖王一個翻身,坐在陸華濃身後。
靖王扯過韁繩將馬穩住,卻聽箭矢破空而來,隨之便是刺入血肉的聲音,隻見陸華濃身體向靖王胸口撞去,一把烏黑的箭矢插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