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花開花謝,簷下燕去來回,陸華濃在聞人一慮的安排下,坐上了宮裏來接她的黃頂轎子,黃頂,皇家的象征。
一搖一晃,卻穩當的坐轎中,陸華濃摸摸頭上那支翡翠綠萼簪,那是臨走前,靖王給插在她發髻間的,這支她甚少帶過的簪子,伴隨著靖王一切小心簡單卻充滿關切的叮囑,隨著轎攆的旋律而顫動,陸華濃願意相信那關切是真心的,透過生死,陸華濃覺得人必要有些相信才是。
去皇宮的路漫長而安靜,不時能夠看到避讓在一邊的穿著簡單宮服的宮女太監,那是連行走都是低頭如聾啞般的鬼魅身影,讓陸華濃為之一顫。
“福晉,到了宣前門了,依規矩,轎攆車馬一律不準進的。不過,您,放心,有禦前的嬤嬤來接您。”隨著抬轎的轎夫的話,轎子的門簾被掀開了,陸華濃此次並未帶任何丫鬟,便已經拿著包袱走出來,抬頭看到宣前門三個字立在眼前,有說不出的威嚴。
前麵一個老嬤嬤撐著油紙傘靜靜的等著她,陸華濃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天空已經飄起了細雨,走到那嬤嬤跟前,那嬤嬤端正的行禮,“給側福晉請安,奴婢是禦前的容嬤嬤,前來引福晉。”
這便是皇宮裏的人,不驕不躁,不卑不亢,“有勞容嬤嬤了。”陸華濃說道,想起了電視劇裏的容嬤嬤,不覺心中一笑,心情不覺也好了些。
那容嬤嬤跟在陸華濃身後,為她撐起傘,擋住了一片天地,陸華濃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皇宮天下最高之人的領地。若是此刻她能回頭留戀一眼宮外的景色,她便會發現,絲絲雨幕中,一男子坐在白駒上,那是靖王,靜靜的看著那個漸漸有些模糊的倩影。
乾明殿,天子寢宮,陸華濃靜靜的跪在華麗的宮殿內,安靜的宮殿隻有遠處龍床上偶爾傳出的咳嗽聲,一陣急過一陣,那是如破舊的拉風箱發出的呻吟。
半晌才沒了動靜,隻聽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說道,“剛才,朕恍惚聽到有人來了?”
“皇上,是靖王家的側福晉,奉了靖王的命,前來伺候您的。”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那聲音聽起來讓人不覺安寧。
“老二家的?來,來跟前給朕瞧瞧。”說罷,便有人招手示意。
陸華濃雙膝跪地,依照來前教的禮儀,就這麼用膝蓋走到離龍床三米處停下,三叩九拜般的行了一個大禮,額頭碰地發出聲響,嘴裏唱到,“兒媳陸氏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陸華濃依言抬頭,垂著眼眸,“老二府裏的人,都這般水靈出色。”
陸華濃正要開口謝恩,就聽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傳來,“二哥府裏的人,自然都是一頂一個的好。”
陸華濃抬頭就看到了相王福晉,相王福晉關氏淡淡的瞟了一眼陸華濃,端著湯藥走到皇上的龍塌前,乖巧的說道,“皇阿瑪,兒臣給您親手熬的湯藥,太醫說要趁熱喝,才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