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與不信,此事與朕無關!”暴雨嘩啦啦不停地下,乾羽帝背著秦瀟柟徐徐走在漫長的青石巷道上,用著最為淡漠的聲音解釋,卻不知者本事就是一個矛盾體。
若是真不在乎,又何須解釋,何必就她?
秦瀟柟趴在乾羽帝的背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濕透了的冰涼的衣衫,還有那熾熱的體溫。
兩顆心的距離是如此之近,甚至還能聽見彼此強勁有力富有節律的心跳。
然,卻是跨越不了那道名為“仇恨”溝壑!
“無關嗎?”秦瀟柟冷笑,嘴唇湊在乾羽帝的耳畔,一字一句詰問,“若真無關,皇上為何非要逼著妾身替你代筆批閱奏折?若真無關,皇上為何明知道妾身隻是一句戲言仍要妾身寫在奏折之上?若真無關,為何遍布妾身筆跡的奏折出現在了太後的手中。”
三個反問,感情一句比一句強烈,帶著秦瀟柟全部的不解與怨恨,質問著他,為什麼會如此殘忍?!
前兩件事,秦瀟柟明知道乾羽帝在打著什麼主意,卻仍然毫無抵抗鑽入他設好的圈套中。
她以為,就算他在冷血無情,頂多也隻是想要給她安上一個“迷惑君王”的罪名,隻有瘋言沒有實證。
她以為,在他心中,她還有著利用價值,不會這麼輕易地讓她死掉。
誰料,他恰恰走了被她完全否決掉的那條路,那條死路!
若是今日,太後沒有察覺她故意激怒的目的,她是不是就真的已經死在那冰冷昏暗的刑房了。
乾羽帝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繼續一步一步向前走著,每一步都甚是沉重。
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奏折?
他以為,讓她那樣寫,會讓她心裏更舒服些,即便兩人都知道隻是戲言。
確實,他也利用了她的話,想要借此機會鏟除太後的黨羽,打太後一個措手不及,就算太後聞言是秦瀟柟挑唆的也找不到任何證據。等到太後勢弱,就算她再想要為難秦瀟柟也已是有心無力。
可誰料,那本原本應該好好藏在乾明宮中的奏折,竟然出現在了太後的手中。
他雖無心,錯卻是因他而起,他無話可說!
德公公為兩人撐著傘,聽得秦瀟柟如此深的怨念,實不忍心看著她如此冤枉乾羽帝,遂小聲出言解釋:“秦昭儀,你這真是錯怪皇上了,皇上一得到消息就忙往宮裏趕,生怕晚了一時半刻……”
“救人?”秦瀟柟輕蔑一笑,打斷了德公公的話,嘲諷道,“本宮可沒看見有什麼人衝進來救我,隻等到人都散場了才見到你們兩個進來!”
“德平,看路!”乾羽帝陰沉出言,讓德公公閉嘴。
乾羽帝知道,秦瀟柟是在譏諷他。是的,他沒有勇氣直接衝進去和太後對著幹,隻能讓她一個人在裏麵受罪,這是他的錯,他無法可說。
德公公領命,沉默將宮燈再舉高一點,陪著兩人徐徐向前走。
雨仍未停歇,衝刷著屋簷、傘麵、大地,一刻也不放鬆。秦瀟柟的後背全是血痕,雨水滑過,鮮紅的血水順著背脊留下,滴落地上。
回頭看去,遠遠的一路,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