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本就是一個千變萬化的地方,隻要皇上的行蹤稍有些風吹草動,很快便會回引起一場軒然大波,防不勝防。
在乾羽帝再度臨幸秦瀟柟之後,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有人按捺不住出手了。
“娘娘,剛剛得到消息,菱妃在承安宮突然腹痛,太醫趕到的時候,已經大出血,滑胎了。”玉芫匆忙奔回將這一消息告知秦瀟柟,也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秦瀟柟聞言,當即變了臉色。領了珞婉便欲前往承安宮看個究竟,卻是在宮門口,與興師動眾領著禦林軍趕來的菱妃,撞了個正著。
“秦嬪,皇上請你去承安宮問話,特意著本宮來帶你過去。”菱妃見是秦瀟柟,立馬趾高氣昂道。
“妾身正要過去,便不麻煩淑妃娘娘了。”秦瀟柟見著淑妃如今這一副囂張的模樣,以及她身後那一群禦林軍,自知躲不過,隻得先跟著過去。
這皇宮中,能調動禦林軍的,隻有乾羽帝。若無乾羽帝的命令,淑妃自是不會如現在這般風光得意。
有那麼一瞬,秦瀟柟突然發現,淑妃也許並非她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笨。在韓公子遇害之後,回到太後身邊,才是她最明智的選擇。
自從誅九族的事情發生之後,太後與乾羽帝徹底鬧僵。重創之下,太後需要修養身心,決心潛心修佛,整日在慈安宮中,不理外事。而如今後宮無主,由淑妃暫代,在太後撤手之後,後宮的大權便是落在了淑妃手中。
這一出誅九族的大案,到頭來,真正獲利最多的,竟然是淑妃!
承安宮中,相同的胭脂,芍藥胭脂;相同的罪證,一碗混雜著淩霄花的羹湯,訴說著同一個事實。
害得菱妃滑胎的主謀,便是,秦瀟柟!
和五年前如出一轍的手法,將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秦瀟柟身上。
淩霄花怒放之時,這大傾後宮之中,隻有乾庭宮,才能尋到它的芳跡。
“表姐,我有孕本就晚你兩個月,就算真的誕下皇子也輪不上我,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們母子,急著趕盡殺絕嗎?”菱妃虛弱地靠在乾羽帝懷中,滿臉淚痕,哀怨的幾句話,便將秦瀟柟害人的動機直接說了出來。
秦瀟柟聞言,隻是冷笑。她壓根兒就沒有指望過靠腹中的孩子登上後位,又何必要去害她的孩子呢?
麵對菱妃的問罪,秦瀟柟沒有解釋,隻是徐徐走到乾羽帝身前,淡淡問道:“如今,皇上也相信是妾身動手害了菱妃娘娘的孩子嗎?”
秦瀟柟並不奢望乾羽帝會站在她這一邊,隻是想看看,這一次,他究竟是要她死,還是讓她活!
乾羽帝仍舊低頭安慰著懷中的方沫菱,根本沒有抬頭看秦瀟柟一眼,冷冷說道:“你還欠菱兒一個解釋。”
在秦瀟柟的記憶裏,乾羽帝喚每一個女人都是這麼的溫柔,卻獨獨除了她以外。
噢,對了,此時此刻,他的心裏隻有方沫菱一人,他還依仗著方侯爺幫他平定西北呢,怎麼能夠怠慢了?她一個反軍之妹,有何臉麵在他眼前要求清白?
“皇上要解釋是嗎?妾身證明給你看。”秦瀟柟泠然說著,再不看乾羽帝一眼,決絕轉身,很快就在這屋裏最顯眼的桌上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這就是菱妃用過的芍藥胭脂,對吧?”沒等有人回答,秦瀟柟便徑自將嫣紅的胭脂含入了唇瓣之間,抿嘴輕壓,讓胭脂均勻地塗滿雙唇。
眾人疑惑地看著她,不知她究竟要幹什麼。
“住手!”
乾羽帝卻在秦瀟柟的手觸碰到瓷碗邊緣的時候,猛然驚醒。
然,已經來不及了!
秦瀟柟嘴角邪魅一笑,笑他的多此一舉。仰頭,毫不猶豫將菱妃未用完的半碗羹湯倒入了口中。
乾羽帝衝過來一把將藥碗打碎到地上,秦瀟柟剛好咽下一大口羹湯,嘴角還掛著一點湯跡。
“啪!”
在還沒來得急反應之時,乾羽帝一巴掌已狠狠抽在秦瀟柟臉上,秦瀟柟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向一旁,幸好她扶住了桌角,沒摔到地上。不然,今日墮胎的可就不止菱妃一人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承安宮中的人都看愣住了。
驚訝乾羽帝衝過去竟如此之快,感歎這一巴掌打得著實太響。
乾羽帝的右手還揚在半空中,忘記了落下。麵對秦瀟柟投來的嘲諷的目光,他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想解釋,想說他不是故意的。但,傷害已然造成。
“皇上是在責備妾身毀滅了證據嗎?”秦瀟柟冷笑著問,那寒意讓人渾身發涼,“皇上倒真是錯怪妾身了。”
想要裝作毫不在乎微笑,卻是發現嘴角牽動一下就痛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