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瀟柟執掌後宮以後,很多規矩都照舊,就連侍寢也是按照之前太後定下的規矩,整個後宮雨露均沾,重新分配後,秦瀟柟分得了每月十四、十五、十六三日。於是,後宮便有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乾羽帝每月隻會在這三日出現在乾庭宮,幾月來從沒有過意外,即便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也是讓德公公代為傳達的。所以,秦瀟柟才會有了之前那一問。
說這是乾羽帝對秦瀟柟的冷落吧,這三日內乾羽帝卻是從不出乾庭宮,朝政一律不理,一心在乾庭宮陪著秦瀟柟。
古來君王不早朝,後麵緊連著的一般都是寵妃妖女之類的字眼。
究竟是寵是棄,眾說紛紜,仍未得定論。
也許,今日這次意外之後,便會有結果了。
秦瀟柟隨著乾羽帝步入飯廳,果然和之前每次一樣,從餐具膳食到餐後的必服用的湯藥,無一物是乾庭宮所有。
“皇上今日要留宿這裏?”
秦瀟柟麵露為難發問,規勸的話還未出口,乾羽帝便道:“朕用完膳便回,不會壞了規矩,讓你為難。”
被戳破心思,秦瀟柟雖不言語,卻是無半分尷尬,仿佛早已習慣。
習慣的又何止秦瀟柟一人,她推拒乾羽帝的行為,這廳中站著的所有宮人都已經曆了不知多少次。
不是秦瀟柟對乾羽帝心生厭惡,而是她真怕了乾羽帝的留宿。
外人皆道她是如何如何的盛寵不衰,殊不知她那虛弱的身子真心難以應付那綿延三日的激情。每每乾羽帝離去後,秦瀟柟都要在床上休養數日才得以恢複。
飯席間,乾羽帝毫無疑問談及了今日甄選之事。
“聽說你今日責罰了一個秀女?”乾羽帝隻是就事論事的態度,對秦瀟柟無絲毫責怪之意,隱隱還夾帶著心疼,仿佛受了委屈的是她。
“嗯,確有此事。”秦瀟柟淡然承認,“新入宮的人難免有些心高氣傲,不知天高地厚,得點兒教訓也是應該。”
平淡的語調,反映著她的不悅。
乾羽帝輕聲歎息,“你這又是何必呢?為了她好直說便是,非要弄得讓人恨你嗎?”
這便是乾羽帝眼中的秦瀟柟,執拗任性,口是心非,寧願讓人誤會自己的惡毒也不算承認自己的善良。她分明有千萬種方法不讓秦娉婷踏入這後宮爭鬥的深淵,卻偏偏選擇了讓秦娉婷記恨的一種。
秦瀟柟放下手中的象牙筷,抬頭望向乾羽帝,美目微眯,眼神迷離,似酒醉微醺,嫵媚,惑人,看得乾羽帝尷尬別看了對視的眼。
乾羽帝從那雙晶瑩美眸中瞧見了驚訝,猜出了疑慮,卻是未發覺那滿滿的笑意,輕蔑的笑。
他這算是在揣度她的心思嗎?確實,猜得挺正確的。隻可惜,用錯了地方。
見乾羽帝別開眼,秦瀟柟也便沒了興致,重新執筷,珞婉忙上前為她布菜。
“皇上若是覺得委屈了她,反正人也還在宮裏,皇上尋個機會去見一麵,再另行封賞不就好了,臣妾自不會有異議。”秦瀟柟又變得淡漠,但話語裏的醋意明顯。
“這樣,倒也未嚐不可。”乾羽帝無任何勸慰,反倒真打算如此行事。
“你……”
明知乾羽帝是故意如此說打趣她,秦瀟柟還是忍不住氣結。那一瞬不經大腦的惱怒引得乾羽帝開懷大笑,秦瀟柟更是窩火。美眸狠狠瞪了乾羽帝一眼,便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一旁伺候的宮人抿著嘴偷笑,真心為兩人高興。
這情形,半年間已發生過多次,卻偏偏秦瀟柟每次都落入乾羽帝的圈套,從沒一次例外。
即便隻是短暫的一瞬,乾羽帝也尤為懷念,懷念那往昔的日月。所以,乾羽帝樂此不彼玩著這幼稚的遊戲,沉迷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