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
夜深人靜,帷幔深處一聲淒厲的尖叫打破了這寂靜。
乾羽帝驚醒,宮人已匆匆點上了宮燈。朦朧燈輝映照下,乾羽帝隻見身側秦瀟柟眉頭深鎖,額上細汗涔涔順著臉頰而下,濕了青絲,汙了麵容。雙手來回在半空中抓撈,顯然是又陷入了夢魘。
乾羽帝屏退宮人,握住秦瀟柟的雙手,擁他入懷,在她耳畔柔聲安慰:“不走,朕不走,朕一直都在這裏陪著你!”
秦瀟柟恍若未聞,依舊陷在深深夢魘中,渾身因深深的恐懼而瑟瑟發抖,口中囈語不斷:“你答應過我的,答應要帶我走的……”
“小魚,小魚兒……”
乾羽帝就這般擁著秦瀟柟坐於床上,聽著她的呼喚,感受著她的驚恐她的無助,還有那不知是對誰的深深思念。
乾羽帝已不是第一次聽得她在夢魘中呼喊著旁人,聲嘶力竭,最初的驚愕早已隨著習慣消逝,他隻願她能早日擺脫夢魘,安心的睡去。
對於此事,乾羽帝從未去追究。這一年多來,秦瀟柟一直陷在同一個夢魘中,從未有過任何改變。那人,恐怕早已離她遠去,又何必再去尋她煩惱,惹她傷心。
第二日悠然轉醒,秦瀟柟雖覺疲憊卻已然憶不起夜半夢中之事。秦瀟柟輕笑一聲,不記得又如何,能將她困住難以安眠的夢,除了那一個,難道還會有其它嗎?
“珞婉!”秦瀟柟出聲喚,進來的卻是另外幾個宮女。
“娘娘,珞婉姑娘今早身子有些不適,命奴婢們先來伺候娘娘。”
秦瀟柟也沒放在心上,打算一會兒再去探望珞婉。許是為了她的壽宴累著了吧,真是苦了她了。
然,待秦瀟柟去珞婉房間探望的時候,房內一個人也沒有,被褥折疊整齊,房內收拾得也妥當,並不像突然起身離開的模樣。
秦瀟柟在乾庭宮尋了許久都沒尋到秦瀟柟的人,問宮裏的宮人全都搖頭不知,想要去找今早伺候她的幾個宮女問話,卻是連她們也尋不到了。
當下,秦瀟柟就惱了,這偌大的一個乾庭宮,無端少了一個人,竟還沒人察覺了。又找了個宮人問了乾羽帝是何時離開的,秦瀟柟便知該去哪兒尋人了。
正如秦瀟柟所料,珞婉確實是被乾羽帝叫去問話,但人卻還在乾庭宮中。
乾庭宮的藥圃中,淩霄花架下,乾羽帝正悠然坐於石桌上茗茶。一側地上跪著的,正是珞婉。
“朕找你來,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務必如實回答。”乾羽帝聲音輕柔,然龍威浩蕩,珞婉仍舊是緊張不已。
珞婉跟著秦瀟柟這麼久,從未單獨被乾羽帝叫過來問話。今日這是第一次,珞婉自然是十分緊張。
乾庭宮處處都是乾羽帝的眼線,究竟是什麼事使得她非要請珞婉前來呢?
“是,奴婢一定知無不言!”珞婉忙恭敬答。
“你跟著你們家娘娘多久了?”
乾羽帝如此開口詢問,珞婉心想,多半是要問入宮之前的事了,便如實道:“奴婢自小就在相府長大,八歲時便跟在娘娘身邊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