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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馬加鞭,穆堯斷斷續續地還是從麗花花口中將褚蕎的情況問清了,心中不由歎氣,明明都已經那麼嬌氣了,怎麼還是把身子越養越壞了?
麗花花坐在馬背上,見穆少將軍也跟來了,心裏竟漸漸地安穩了下來。話說的多了,膽子自然也變得大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扭捏地開口道:“穆少將軍,您以後還是喚奴婢麗姝吧。”
“嗯?你、你不叫麗花花?”穆堯臉色微變,想起年幼時在某人逼迫下喊這名字的憋屈感覺,險些支撐不住溫雅公子的外皮。
“不、不……”麗花花遲疑了下,小聲解釋道,“麗花花是小姐給奴婢起的小名,小姐說了,奴婢長得跟花兒一樣好看,叫花花是最合適的了,但外麵有些人不懂欣賞,為了遷就她們,讓奴婢在外都喚作麗姝。姝,也是美人的意思,小姐說勉勉強強也可以用了。”
“……”嗬嗬。原來她也知道花花這個名字喊不出去?穆堯麻木著臉。
“除了小姐外,府裏就隻有夫人知道奴婢這個小名,現在再算上將軍您一個,一共三個人。”麗花花繼續嘟囔著,“小姐說了,小名是給自己人叫的,知道的人不能太多,現在應該也不算多,將軍您可不要跟別人說了哦……”
“……哼。”
麗花花:“……”
這熟悉的“嬌嗔”音調,不是隻有自家小姐才會常常掛在嘴邊的嗎?怎麼剛剛竟然也聽到了?還是從……
悄悄瞟了眼身側的青衫公子,依舊是溫潤如玉,俊雅脫俗的不得了。
幻聽,剛剛一定是自己出現幻聽了……QAQ
麗花花拍了拍小胸脯,再也不敢吭聲了。
一行人很快就在城外的樹林邊看到了停在那裏的馬車,此時受驚的馬兒已經安然無恙了,正悠哉地甩著尾巴。
麗花花跳下馬,邊往馬車跟前跑邊喚道:“小姐我回來啦!穆少將軍也回來啦!”
等了一會兒,見裏麵沒有人應。
“小,小姐?”麗花花的聲音中透出緊張,加緊往這邊跑。
褚蕎逐漸從昏暗中恢複意識,身子微微動了動。
緊接著,胸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直接放棄思考,隻得靠在馬車裏軟墊上輕喘著氣,她的指尖還在狠狠抓著綢緞的坐麵,上麵已經被劃出了幾道十分顯眼的血痕,可見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雖沒有精力去分析現在的處境,但心裏卻潛意識地明白原主已經去世了。在經曆過劇痛的折磨,奮力的求生,還是帶著不甘就這麼走了。
她心中的那股絕望還沒有跟著原主一同散去,讓褚蕎覺得更壓抑了幾分。
穆堯掀開車簾時,眼前的情景讓他的呼吸一窒,漆黑的眸子微閃。
纖細的柔弱的女子橫臥在軟墊上,墨發傾灑垂落而下,遮擋了大半蒼白的容貌,隱約可見挺直的秀鼻微微泛紅,一截藕臂探出衣袖,指甲已經裂開卻仍然死死扣住坐背,血痕讓人觸目驚心。
明明嬌弱的不堪一擊,卻又透著一股狠勁,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的心裏忽然像被什麼紮了一下。
穆堯傾身鑽進車裏,將褚蕎環入了懷中,又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指掰開,握入了自己的大掌中,不讓她再亂動。
從麗花花那裏拿過藥,放到鼻處聞了聞,見跟從前沒什麼區別,便倒了兩顆喂到褚蕎嘴邊。
“張嘴。”
褚蕎感到有人的觸碰,皺了皺眉,強撐著顫了顫睫毛,努力將視線聚焦在眼前的男子身上。
斜飛的眉,星眸,挺鼻,薄唇,俊逸的模樣。
除了多出的那一頭長發,就好像記憶中的那個人又活生生地來到了她的麵前。
這一刻,讓她突然有些想哭。
“蕎蕎,不哭……吃了藥就不疼了。”看著懷中女子紅起來的眼眶,穆堯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揪了起來,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哄到。
“……嗯。”褚蕎皺著小臉悶悶道,就著他的手吞下了藥丸,臉皺的更緊了。
——好苦!
發頂被安慰地摸了摸,鼻尖滿是熟悉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就想往裏又靠了靠。心口的疼痛漸漸消退了許多,初次穿越帶來的疲憊感頓時襲上身來,褚蕎終是在他的懷中緩緩睡了過去,手指卻悄悄地捉住了他的一角衣擺。
還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