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很穩,因為手中正抱著另外一個纖細的白衣人。她柔弱順從地躺在那人懷中,三千墨發傾瀉而下,如綢緞微蕩,白衣染著刺目的鮮血,連那蒼白到幾欲透明的臉頰也沾上些許。由於長發向後墜下,正好露出了飽滿的額頭還有弧度優美的側顏,如畫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形狀完美的唇瓣……
誰都沒有想到,平日總以強勢高冷形象示人的褚仙君,竟也會有這般脆弱的時候。
可是卻沒有人會因此而有所輕視。
方才半空中那個白色身影已經牢牢地深入眾人的內心,是她在危難之時趕來,以一人之身擋在了他們麵前。
明明隻有化神初期的修為,卻無畏無懼對抗大乘期的魔尊,氣勢強大到讓人也會跟著忘記了她正處於弱勢,無端地信任與依賴。
而如今,這個人在為他們拚勁最後一絲氣力後,生死未知地倒在了徒弟的懷中。
“褚師叔……”有的女弟子已經忍不住哽咽出了聲,一些男弟子也心生憐惜,想要上前,又被穆堯的氣勢所迫住了腳。
“你,把師姐帶到我火禦峰。”舜英肅聲吩咐道。
穆堯冷冷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還是跟著那火紅身影飛了過去。
餘下弟子見他們走了,急忙圍上元洛,追問道:“大師兄,褚峰主怎麼樣了?”
元洛動了動嘴角,剛剛那個白色身影從空中墜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也很想追上去將她接到懷中,但事實卻隻能站在旁邊看著。
眼中露出繾綣與痛色,輕聲道:“褚師叔……一定會沒事的。”
***
掌門與鶴唳趕回來後聽說了整件事情,便整日守在永仙塔最頂層,那裏擺放著褚蕎的本命燈。剛開始時它已經微弱的幾欲熄滅,兩人合力將其護住,如今已又呈現出了回燃之勢。
舜英親自照料褚蕎,為她療傷。
元洛疑惑道:“師叔,未曾聽說……您也會醫道?”
“煉藥不會,不過她那清樂峰上還有現成的。運功療傷這一套,百年前受傷時被她做多了,看也看會個七八分,剩下的兩三分就算不對,我也沒辦法了。”
穆堯不滿的眼神瞬間掃去,又被舜英給瞪回來。
“看什麼看!你到底是不是師姐的弟子啊?這麼多年來她就收了你這麼個徒弟,誰知你竟不會煉藥療傷?”
穆堯沉下臉色,深邃的黑眸中波濤暗湧,嘴唇緊抿。
他也後悔死了。當初怎麼就沒跟師尊學煉藥,而跑去學什麼煉器?!
若是他會……如今也不必把師尊交給別人,還不得不住在別的峰上,身邊圍著這麼多的人。
對戰魔尊的那種險情,他再也不要讓師尊遇到了。煉藥不行,但他可以努力修煉,爭取早日達到大乘期,超越魔尊,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師尊了。
想到這裏,他深深看了一眼床上還未醒的女子,轉身坐到了旁邊的榻上,盤目進入了潛修境界。
舜英瞥了他一眼,嘟囔聲:“這修煉的狂熱程度,倒是跟他師尊挺像。”
……
如此過了三個月,褚蕎終於緩緩醒來,入眼看到的滿是陌生的景象,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直到微轉臉,看到了一邊靜坐修煉的穆堯,才漸漸安下心來。
她靜靜地看著他,那微蹙的眉心,挺直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嘴唇,坐的筆直,渾身的氣勢更加醇厚逼人,成熟又有魅力。
真是越看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