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您怎麼了?”小丫鬟名叫青玉, 從小便伺候在穆堯身邊了, 今日端水進來時, 見自家公子有些魂不守舍, 奇怪地問道。
“沒事。”穆堯輕聲說著, 手指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眼神若有所思。
青玉隻當是公子太操勞了,這兩天整日往軍營裏跑,夫人都心疼死了。
伺候他穿戴整齊後, 青玉有些不高興地嘟囔道:“公子,龐家小姐來了,二公子現在正陪著她, 夫人問您要不要過去。”
說到這個虎威侯府龐小姐, 小丫鬟是一百個不待見。因為父輩關係,龐小姐在公子身子還康健的時候沒少纏在公子身邊, 堯哥哥長堯哥哥短的, 公子脾氣好也縱著她。當時她們當奴婢的也一度以為這位會是侯府的新女主人, 對她的態度也格外恭敬。可是自打公子意外中毒後, 她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 這倒也無可厚非, 但她轉而就纏上二公子的行為,讓她們做奴婢的也十分不恥了。
奈何這位龐小姐在長輩麵前還裝的很像,每次來了都在候夫人麵前對大公子噓寒問暖, 可是一出門就去找二公子了, 根本連大公子的院門都不曾踏入過。
她們看著氣不過,但公子卻不往心上去,讓她們不要在夫人麵前多嘴。可雖然嘴上不說,私底下每次提起龐小姐,也是忍不住沒什麼好語氣。
穆堯見她氣鼓鼓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從她手中接過精致的手爐:“我先去營裏了,你去跟母親說一下。”
見公子並不打算理會那個女人,小丫鬟這才露出笑臉,歡快地應了聲跑去了。
褚蕎跟著他上了馬車,車門和窗口都用厚實的簾帳遮住,一點風都透不進來。車裏還燒著暖爐,穆堯脫下了大氅隻著月白單衣,闔眸靠在軟塌上,手中端著手爐,行車中晃動的斑駁陰影投在蒼白側顏上,顯得沉靜而優美。
她輕輕靠過去,這一世的他沒有結實的身板和流暢的肌肉,但身上的穩重氣質仍就讓人覺得十分安心。
方才小丫鬟提到的龐小姐正是這個世界的命定之女。她是虎威侯府嫡女龐璿璣,典型的胸大無腦花瓶女。她在喜歡穆堯的時候可以任性地去追逐,等他不再如從前耀眼,就會毫不顧忌情麵地轉投他人。
然而相比較而言,龐璿璣隻是薄情而自私,他的父親虎威侯就不一樣了。虎威侯龐愈把持著漕運大權,因在軍餉運輸上與前線的崇威候配合過,兩府的關係一向親厚。
崇威候曾說過:“隻要有龐愈在,我征戰就再無後顧之憂。”
可他卻不知道,若不是這位“至交好友”在當年的戰役中作梗延誤了援軍,穆堯也不會因身中毒箭過久而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期。
在之後在羧國之戰中,穆堯察覺了虎威侯的不對,前後提防,幾次絕處逢生,這才沒有讓穆越落入了圈套。但也是因此而耗費了巨大的心神,最終沒能撐到班師回朝。
穆越成功回來了,崇威侯府至此與虎威侯府決裂,兩派多年相爭不下。
一直到虎威侯暗中支持的三皇子繼位,平衡的勢力一度打破。在龐愈的唆使下,新皇將穆越派去了前線,在糧草不及又沒有援兵的情況下,硬生生將他逼到最後一兵一卒,最終怒而頸自刎在血海中。
崇威候一病不起,過不多久便也去了。自此一門三將全部殞國。
隻是這一世的命定之女運氣也不怎麼好罷了,她被父親送到了新皇的身邊。憑借著美貌受過一段寵就被拋到了腦後,無子無女地在宮裏過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