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飛羽沒再說話,踩著油門,跑車以一種凶猛之勢,馳了出去。
兩座城市相隔並不遠,不過一百多公裏。
何況這已經是晚上,車流稀少,不用擔心撞車之類的,遲飛羽將車速飆到了極致。
他專心的開著車,眼角的餘光,不由偷偷打量一番宮琳琅。
宮琳琅整個心思顯然已經飛走了。
她將頭擱在車窗玻璃上,眼神茫然的看著窗外。
剛才接著電話,說她奶奶突然病重,被送進醫生搶救,她整個人就慌了。
她還沒有掙多少錢呢。
她還沒有好好孝敬奶奶呢。
她還沒有工作,接奶奶出來享福呢。
奶奶怎麼就不行呢?
此刻,她什麼都不想,她隻有一個念頭,她得回去看奶奶。
她隻要她的奶奶活著,隻盼著她百事大吉。
別的,都不重要了。
可是,最後的電話,卻是將她所有的期盼,都擊得粉碎。
她的奶奶已經挺不過去,已經去世了。
宮琳琅在接著電話的那一刹,失聲痛哭了起來。
為什麼,她連見奶奶最後一麵都不能了?
這個世界上,唯一疼她的人,就這麼走了。
不會再有人,在她餓了的時候,做麵條給她吃了。
不會再有人,在她冷了的時候,給她做棉鞋了。
不會再有人,四處撿垃圾,隻為攢錢讓她能去上學讀書……
她還想,她要努力掙錢,努力讓奶奶過上好日子,可奶奶,怎麼就走了。
子欲養而親不在,不過如此。
遲飛羽微微側臉,看她哭得這麼傷心絕望,他也極為難受。
一慣她是一個活潑堅強的女孩子啊。
遲飛羽很想將她摟在懷中,替她承受所有的悲傷,替她抹去所有的憂傷。
可這些,似乎現在都不是時候。
隻有盡快帶她趕回去,才是目前最妥當的做法。
他忍住了摟她的衝動。
他緊抿著雙唇,車速,不知不覺中,已經飆到了極致。
****
屋前的靈堂已經搭起,在村長和村民的幫助下,宮琳琅奶奶的遺體,已經安置在裏麵。
青紗白花,處處滲著幾份肅穆的味道。
宮琳琅守在靈前,是哭得昏天暗地。
村裏的老村長,安慰著宮琳琅:“好了,琳琅,人死不能複生,別太難過了。你奶奶泉下有知,也不會心安的。”
那丫頭,掉著淚,不停的點頭,這時候的她,整個人都在悲傷中緩不過勁來。
遲飛羽以宮琳琅朋友的身份,幫著辦這個喪事。
奇怪的是,似乎除了宮琳琅,他根本沒有看見宮家別的人。
喪事按著這兒的風俗,總要做點法事,吹吹打打什麼的。
遲飛羽對這些,不感興趣,他繞到了宮琳琅老家的村子的後麵。
一路曲曲折折前行,遲飛羽走一程辨別一下方向,大半個鍾頭後,他找到了一處枯井處。
這枯井,已經瞧不出是一口枯井了,裏麵堆滿了亂石和雜草,隻有周邊,還冒了幾塊圍井口的青石,顯示這曾經是一口枯井。
遲飛羽痛苦的閉上了眼,記憶深處的那些血惺過往,皆浮過腦中。
十五年前,他曾經在這口井中,躲了兩天兩夜……
當年,他和他媽媽被綁匪給綁了,被帶到了B市來藏匿。
後來,那些綁匪殺了他媽媽,那殘忍的場麵,令當時隻有十幾歲年齡的他,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