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下午，她確實累了，想了一會就迷糊起來，直到入夢之前，她還惦記著，多了解些事情，找機會脫身。
第二日，牧雪落是被搖醒的。苓蘭差人為她準備好了清水，告訴她仙師未醒，要她抓緊吃飯，前去服侍。
牧雪落迅速收拾停當，離開院子。
今天是去服侍人，自然不能抓著拐杖，況且昨晚仙師特地說不要再用那杖。
苓蘭說過，仙師的話無有不從。她初來乍到，自然要入鄉隨俗。
她走了幾步，發現行走間還是有絲絲的抽痛，好在不難忍耐。
牧雪落上到摘星樓三層，樓梯兩側分別是起居室和淨房。她恭恭敬敬地垂立在居室門外，把女侍的樣子做足。
可還沒沒站過一刻鍾，她就無聊透頂。她果然還是更喜歡原來的生活。懸崖鋼絲、山川水道、指點眾英豪……雖險，卻愉悅。總好過站在這等人起床。
但她還是在心中提醒自己，要在近處多多觀察這位仙師。
這時，室內傳出聲音---“進來”
牧雪落馬上提起精神，推門入內。
這一開門，牧雪落險些呆立當場，心中默念的提醒瞬間被忘了。
眼前的仙師已然起身，長發沒有束起，垂在腦後，有些發絲調皮地掛在他的頸間。他坐在床上，眼中不像昨日一般拒人千百裏，而是微微帶些倦意，正看向開門進來的牧雪落。
牧雪落不知怎麼，心跳霍霍，臉上也有些熱，趕忙低頭將備好的溫水端進來。
在他洗臉的時候，為他準備衣服。
仙師洗好，轉身看牧雪落。
牧雪落趕忙將手中白衣遞上。許久，發現他並沒接手。牧雪落詫異，苓蘭說過仙師不會真要她們貼身服侍。難道不包括貼身穿衣？
牧雪落遲疑著，最後還是問了出口：“仙師不自己換衣？”
她似乎有些眼花，她看到一向清冷的男子笑了。但笑容短暫得讓她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看錯。
他抬起雙手，意味明確，她來更衣。
牧雪落隻好硬著頭皮上。
為了避免尷尬，她站在他身後給他除去衣衫。當看到他露出的背脊時，她還是不自禁地臉紅了。眼神觸碰到他緊實的腰肢後，她幹脆閉上眼。
飛速為他套上新袍，正要係上緞帶，仙師製止了她。
牧雪落抬頭，麵有疑色。
“今日不出門，不必太正式。”他話中似乎少了許多冷意。
牧雪落頷首，靜立一旁。
待到服侍他用罷早餐，牧雪落才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上了四樓，那是仙師平日“工作”的地方。
牧雪落本就好奇這位仙師平時究竟會做些什麼。他真的精通玄學易道，或者就是個神棍？她當然希望是前者，那樣起碼她還有回去的機會。
兩人上了四樓，一股墨香飄來。右麵有個廳堂，應該是待客的。他們拐進左麵的大屋。
整整一麵牆的書架，裝滿竹簡。牧雪落被這陣勢吸引住了，差點沒聽到仙師說話：“磨墨。”
她怔忪了一會，才答了聲是。
她走到桌旁，將水倒入墨硯，那水微泛黃色，想來是蜜水或者其他特製的水吧。牧雪落磨著墨，眼睛不停地打量這層樓。
除了那一牆的竹簡，這室內還有許多奇怪的東西。有她知曉的司南、蒼壁以及許多玉器。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她根本不認識的東西。
要知道她見過的古品還是頗具規模的，但這間屋子內許多造型奇特的器具，她還真是聞所未聞。看來這位果然是專業人士。自己得找機會把想要的消息套出來。
“可還適應這裏？”桌旁坐著的男子突然問道。
牧雪落本來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聞言趕快回神，卻發現他這話問得沒頭沒腦。咀嚼一番，她心頭巨震。這話，語意不祥，在問她第一天當值是否適應？還是這所謂“仙師”真的知道什麼？
回想起前幾次他看她時那若帶深意的目光，牧雪落心中忐忑。
說？還是不說？孤注一擲，抑或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