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落穩定心神,對眾人說:“大家雖然身在牢中,但絕對不能自怨自艾。我現在已經有了想法,大家要耐心,等我傳消息出去。”
眾人之前見她麵露喜色,知道這位雪落姑娘問出了她想知道的事情,現在見她這麼說,眾人全是喜上眉梢,都覺得自己下一刻便能出去了。於是對她更是恭敬,為她讓出一塊空地,供她休息。
牧雪落坐在地上,心中卻不像眾人那般輕鬆。她說傳消息,傳給誰?怎麼傳?這都是首當其衝的問題。
別看那獄卒言語和氣,但真要讓他傳消息,他一定不肯。而且,就算傳信給那個隻見了兩麵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曾小將軍,他又願意為了自己牽扯進這趟渾水嗎?
事關右相一黨,誰都不願輕易插手吧。況且,自己還不知道那小將軍是哪個黨的。現在又明顯不能出言詢問,不然就露餡了。
她抿住嘴唇,右手按上胸前的衣袋。靳羲給的那張紙就存放在那兒。其實,自己心裏一直都有這個傾向吧。自己一直暗暗對他有著期許。隻是,她沒有辦成他交托的事情,他願意救自己嗎?
牧雪落心中一會兒急切、一會兒擔憂,想請靳羲幫忙,卻又擔心自己什麼都沒做成,他便不管自己了。思慮許久,她決定賭一賭。
她圍著牢房走了一圈兒,仔細查看能否找到什麼能畫寫的東西,總算被她撿到一小塊掉落的牆磚。那磚黑漆漆的,又不尖利,正可以在紙上寫字。
經過這一番問答,太陽已經西沉,唯一的那扇高窗中再也沒有光亮照進。雖是夏日,牢中卻陰冷陰冷的。
又耽了一會,兩名獄卒進來送晚飯。牧雪落特別注意了一下,其中一人仍是提著考究的紅木食盒往牢深處走去。
待眾人吃完飯,獄卒收了碗筷離開,牧雪落倚在牆角開始思索自己具體要怎樣作為。
“雪落姑娘,您方才為何沒有讓那獄卒傳話?”突然隔壁牢房有一個女聲問道。
牧雪落抬頭,發現許多雙眼睛都看向她,明顯眾人都有疑問。
要先穩住他們,牧雪落心想。
“我明日中午再讓那獄卒傳遞消息。一則我還需要時間整理一下思路,二則現在已經晚了,就算是我們願意等一夜,大人們在這個時候也懶得給我們辦事啊。”牧雪落輕鬆地說。
大家一聽也覺得有理,便各自尋找相對舒適的地方窩成一團,自去休息了。
這一夜,該算是牧雪落來此之後睡得最差的一夜了,牆壁地板冷氣森森,難以入眠。一旁的菊香抱著雙臂縮緊身子,全身顫抖。牧雪落拉住她的手,兩人湊到一起勉強取暖。
牧雪落心中大歎,眼下自己一條小命當真是微不足道,連自由溫飽都沒法取得,還談什麼心思所向、暢快天地……現在她已經不去想靳羲的咄咄*人,自己身份的尷尬……隻盼能得他相助,脫身出去。
好不容易等到清晨的曙光照射進來。牧雪落趁著眾人未醒,把懷中的白紙掏了出來,用小磚塊在上麵匆匆寫道“屍體上有證據,能證明我清白。”她憑著記憶把這幾個字寫出來,希望她這半吊子的古文字靳羲能看懂。
她悄悄站起身,把紙張向高窗遞去。窗子太高,她伸直了胳膊仍舊夠不到。她踮著腳,手臂發酸,等待之時心中焦急異常,萬一這裏沒有那種鳥兒怎麼辦。
就在她憂慮之時,“嘰喳”兩聲叫,一隻青鳥落在了窗台之上。牧雪落覺得自己從沒聽過如此好聽的仙音。她趕忙又把胳膊往上遞。
小鳥歪歪頭,“撲棱”展翅,飛落在牧雪落的右手上。
牧雪落僵硬著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把紙折好,放到那鳥兒腿上的信筒裏。做完這一切,她把鳥兒向窗戶一拋,心中念著,好鳥兒,一定要飛去仙宮,以後我出去了,肯定喂你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