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3)

一天一天就這樣忙碌著,當猛然發覺時,周圍的女孩們已經穿上了裙子。看到五彩繽紛的裙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發現自己老了許多。

老,有兩種定義。一種,身體上不堪承受歲月的更迭,體力與精力變得大不如前。像我爸總是感歎的那樣。另一種,跟不上時代潮流了。我就屬於這種。比方說,從前還在四處發傳單時,每每城裏或街坊鄰居有什麼新鮮事,我總是很快便可以知曉。——“前麵不遠出車禍了,真嚇人!”或者是“樓下超市那個胖小子這次考試又沒考好,挨他老爸揍了!”或者是哪個明星鬧了什麼緋聞;或者是哪個作家又出新作品了。但是自從我正式參加工作之後,這些東西仿佛霎時間與我絕緣了一般。當然,時代在發展,車禍還在不停進行著,樓下的胖小子還是動不動被他老爸揪著耳朵打屁股,明星依然緋聞不斷,作家依舊奮筆不停。這可以說,我的注意力已經沒辦法集中在他們身上了。我現在每天想的,就是好好工作,哪怕沒有成功的素質,最起碼也努力過了,也算對得起秦雪的鼓惑了。

生活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我依舊在早上六點鍾爬起來急匆匆去趕車上班;小馬依舊賣家用電器,晚上經常會抽時間出去排練歌曲,偶爾還會帶樂隊的朋友來玩,我也終於有幸一睹“豬拱嘴”的尊容。他的嘴巴的確是有鬼斧神工之奇啊!第一次見到他,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豬拱嘴”人倒是非常隨和;鄧楠越來越忙,畢竟快畢業了,每天晚上點燈熬遊地奮鬥著,晚上失眠時,就坐在他身旁和他聊天,他總是抱怨我耽誤了他的大好時光;至於王明,每晚十點左右到家,清晨起早就回飯店打工。雖然我們現在住在一起,然而因為各自的理想,很少能有機會坐在一起閑聊。我們大家好像都非常忙,都老了很多。公司裏,總有搞不完的工作需要我來完成。工作倒談不上什麼令人心力交瘁,但也絕不輕鬆,稍有疏忽大意,老栗會毫不客氣地把我叫到辦公室罵我做的東西是垃圾,讓我不得不繃緊神經。人就是這樣,像枯樹腳下的落葉。無風,它就不會動;微風,它緩緩地動;而碰上了疾風,它就會隨著風勢奮起向前。

買了個服務器,論壇終於成立了。那段時間,我像傻子似的在網上逢人便問:“會搞Photoshop嗎?我有一個不錯的論壇,有時間去轉轉?”韓非對我說,論壇裏麵宣傳我們公司的東西太多,他呆著很不舒服。我苦笑,論壇離不開公司同事的支持啊,誰讓咱沒實力吸引眾多外界的高手呢?他又說,我們公司的名字他好像聽誰說起過。我頓生自豪——難道我所呆的公司知名度已經高到這般地步了?

獨自一人閑下來的時候,我就會漫不經心地翻翻書、躺下睡覺或幹脆什麼都不做呆坐在僻靜地方去回憶與唐寧在一起的時光。對她的回憶,已經成了繼空氣、食物和水之外我生活的另一組成部分。一想起她來我就心痛,心痛時,我的肋骨連帶著胸腔也跟著疼痛。疼痛的感覺是那樣均衡,那樣永恒。它從不肯越雷池半步,也決不會退縮一點。始終在我可以接受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撕扯我的內心。

目前馬上到來的是浮躁的五月。五月,讓我想起雲卷天河,風搖碧波。一切生機在三月誕生、四月成長,五月,是最熱鬧的時候,所有的生命力都已成熟,帶著堅不可摧的氣勢去迎接這一年光陰的衝擊。

公司在“五、一”有三天假。我決定利用這三天把病看一下。畢竟錢包目前充裕了,而且和公司簽合同時,有一項醫療保險。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把檢查身體的錢當作難以承受的負擔了。開始時我挺害怕,怕自己患的是不治之症。後來仔細一想,既然該來的總歸要來,不妨早些知曉,好對今後做出打算。

我去的是一家規模很大的醫院。經過一番檢查,醫生拿著我的X光片對我說,我的肋骨斷了。我急了,忙問他會不會影響工作,如果因為肋骨斷了而不能上班的話,那我就幹脆不治療了。醫生說不用擔心,我的肋骨已經長好了。我一天院也沒住,一片藥也沒吃,肋骨上的傷竟然自動愈合了,而且愈合得很好。想來真是不可思議,連醫生都讚歎我的好運氣。但隨後他說,我也不能得意,因為肋骨愈合時,骨頭的方向有些偏,觸碰到了肺,所以那段時間經常咳嗽,深呼吸時疼得厲害。他建議我去掛兩瓶消炎藥,把肺部的炎症消除就沒事了。我提了好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