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烏,怎麼呢?”平陵禦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除了一片影影憧憧被風吹動的樹影,他並未看出有什麼不對來。
“方才北魏營中引入一行人,看方向仿佛是從長安過來的。”烏昶武藝卓絕,在黑暗中視物也甚是輕鬆。
“到今日至,長安被圍已有數日,城中無主事的人,隻怕有人坐不住了。”平陵禦皺了皺眉頭,朝中有小人,隻是暗中投靠北魏無異於與虎謀皮,拓跋敢這樣在草原上廝殺起來的皇子,又豈是好相與的?
“先生,可要阻止他們?”
“這幾日也不知元昭到何處了。”平陵禦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兵貴神速,從拓跋敢兵行險招孤軍深入來看,他用兵好奇險,我們今日遇見有人投敵,隻怕過了半夜他便直襲長安,除非天降奇兵裏應外合,否則長安城破就在眼前。”
烏昶頓時沉默了,姬家族譜追溯上古,以鳳凰為圖騰,鳳凰自來便是瑞獸,他們都是戰亂中的孤兒,自入玄翼軍以來除了學武還要學文,奮勇對敵,忠於玄翼,庇佑百姓是他們學文之初,先生便教導的,這麼多年已成信念。
烏昶性子冷僻,瞧著是萬事不縈懷的性子,實則是信念最堅定的人,他們常年在邊境與北魏交手,熟知北魏的兵馬情況,他深知長安駐軍不足五萬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是拓跋敢的對手,正是因為知曉平陵禦說的都對,他才覺得難過。
“不過既然咱們撞見了,也不可能真的當做沒看見。”平陵禦幾乎在瞬間下了判斷,“烏一,你速去金陵長公主府尋周堅周郎將,就說替我傳信給他,今明兩天長安各城門戒嚴,恐有人裏應外合。烏二,你往陳刺史府尋陳大公子、陳小公子,便說北魏攻城就在眼前,他們抓緊尋機會躲起來。阿烏,我們先往帝陵,那裏有一支駐軍有三千人馬,我們帶他們從外截殺,說不定還能解了長安之圍。”
“喏。”三人應聲,烏一、烏二各自往長安走。
“先生,我們現在出發麼?”烏昶的心瞬間就安靜下來,看著平陵禦多了幾分心悅誠服,他是玄翼軍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往日到平陵禦身邊也是因為姬凜直接下令,可這一路過來,他忽然理解為什麼將軍會心悅眼前人。
黑夜裏在樹林裏趕路對平陵禦這樣的弱雞來說顯得尤為艱難,好在一路上有烏昶在,他仿佛天生就有在山林中生存的本事,帶著平陵禦挑著附近獵戶踩出來的路徑往前走,沿途驚飛了幾隻鳥雀,在簌簌的寒風中越發寂靜。
“北魏攻城了!”翻過山崗,帝陵就在跟前,平陵禦回頭東望,北魏的兵馬打著火把整裝待發,長長的隊伍仿佛一條長蛇咆哮著直衝長安!
“籲兮兮——”烏昶一聲呼哨,之前被他散開的奔馬穿越樹林和山溪一躍而起親昵得出現在他們跟前。
“還請郎君上馬!”烏昶牽住韁繩,扶著平陵禦上馬,二人縱馬順著山坡跑下,長風入懷,吹得人骨頭都冷,可沒有哪一刻如現在,平陵禦恨不得自己生出翅膀來。
朦朧的星光中,駐守帝陵的士卒仍舊在沉睡之中,長安兵防吃緊,連這裏常備的三千駐軍也抽調了七成,隻剩下數千個兵丁守在此處,夜色蒼蒼,明明滅滅的白色燈籠在黑暗中如同閃耀著的點點星光,照亮了他們跟前的路。
“先生我們從何處尋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