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初上,浪潮聲起,涼風習習。
雲嘉嘉一個人站在天台上遠眺,涼風的輕撫沒有讓他感覺到夏日晚上的溫柔,緊皺愁緒的麵容始終伸展不開。
季星雲怎麼辦?
隨著季星雲安然入睡,這個問題在雲嘉嘉的心裏久久不能散去。他心裏知道,季星雲會跟著他離開,哪怕是異能界當中。連季康都沒有帶她進入異能界,他帶著季星雲進去,真的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嗎?
腦海裏閃過了向小貝的容顏,如果能夠保護,自己為什麼不帶她呢?畫麵一轉,腦海中出現了金箋庭的墓碑,不由黯然神傷,如果不能保護,自己又怎麼能帶季星雲過去?
剪不斷,理還亂,雲嘉嘉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雲哥哥,對不起。”曙光不知道何時來到天台,忽然對雲嘉嘉說抱歉。
她偷偷從床上爬起,小心地查看季星雲和雲嘉嘉在房間中的情況,發現季星雲安靜地睡著,雲嘉嘉卻不知所蹤。在周圍找了一圈後,終於在天台上找到了雲嘉嘉,想要叫他的時候,聽見了他長長的呼氣聲。
雲嘉嘉摸了摸曙光的頭,將她拉到身邊,關心地問:“怎麼了,睡不著嗎?”
曙光伸手拉過雲嘉嘉放在欄杆上的手掌,低著頭望著兩人牽手的位置,默默地搖了搖頭。她不想增加雲嘉嘉的煩惱,但又不甘心隱藏自己的心意。
雲嘉嘉沒有再看曙光,回過頭望著深沉的大海,一陣陣漣漪在海麵上翻動,及至到達岸邊的時候忽然全部沉寂下來,化作柔水嗬護著淺灘細沙,不帶走淺灘的沙子。就像是他對曙光的感情一樣,哪怕知道淺灘對海浪的依戀,海浪也不能任性帶走淺灘,隻希望能夠嗬護淺灘變成廣袤的海灘,減低它對海浪的依戀。
一夜平靜地過去了,兩個人站在天台上吹著涼風,各懷心事。
曙光望著初升的太陽,心想季星雲要醒過來,便問:“她是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們下去問她吧!”思考一夜沒有結果的雲嘉嘉,決定讓季星雲自己做出選擇。
房間內的季星雲似乎感覺到刺眼的陽光射進來,臉上的神情變得驚慌失措,張嘴大叫,伸手拍在身旁雲嘉嘉的位置,忽然手掌拍空,恍惚昨日的情景是在做夢,驚醒過來,發現雲嘉嘉正坐在床邊望著她,臉帶微笑。
“嘉嘉,我以為自己昨天在做夢!”季星雲抱住雲嘉嘉,緊張地說。
“起床了,曙光給我們做了早餐。”雲嘉嘉溫和地說,手掌劃過她的長發,輕輕地推開她。
再次踏出房間,季星雲心裏還惴惴不安,緊緊地抓著雲嘉嘉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整潔光滑的地板上映出臉上瘡疤未好的醜臉,她被自己的容貌嚇了一跳,擔心地望著雲嘉嘉,這才注意到手臂同樣醜陋難堪,一條條像是蟲子留下的傷疤,一個個像是釘子紮入的洞孔,令人頭皮發麻。
“我......”
季星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雲嘉嘉打斷,他說:“不怕,我陪著你。”伸手將她擁在懷裏,像是給她依靠和支撐,給她力量。季星雲挨著雲嘉嘉胸膛傳過來的溫度,依稀感受到他強勁的心跳聲,再次踏出了腳步。
一段嶄新雪白的樓梯出現在她的眼前,一樓大廳上雪白的牆壁上消除了往日的恐怖,整齊而幹淨的家具煥然一新,雖然沒有之前的名貴,但更顯溫暖。季星雲完全找不到當日的印象,眼睛不由流出了淚水,趴在雲嘉嘉的身上哭泣......在雲嘉嘉的陪伴下,季星雲在半個月的時間裏心情好了很多,開始露出笑容,開始跑動跳躍,開始著急身上的瘡疤。
“你是打算和我們去異能界嗎?”雲嘉嘉和曙光、季星雲兩人坐在露台上,向身旁的季星雲詢問。
“去異能界?”季星雲小聲地重複著這句話,心裏回想著季康對於她的警告,異能界是一個殘酷的地方。在露台上站起來,感受著陽光、海浪和涼風,她幽幽地問:“一定要去嗎?”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送你到另外的地方繼續生活,有空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你。”雲嘉嘉回答說。他抽空過去拜訪方敏,想要拜托她代為照顧季星雲,但是方敏拒絕了他,所以如果季星雲選擇留下的話,他會帶著她去另外的城市。
“那你呢?”季星雲回頭詢問雲嘉嘉。
雲嘉嘉心裏苦笑,肯定地說:“我一定要回去的。”
“那我也去。我一輩子隻能跟著你了。”季星雲走到雲嘉嘉的身邊,抓住他的雙手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