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和義鄉裏,喬家夫婦又起了爭執,爭吵聲響徹整個喬家大院。堂屋內,傳來喬夫人近乎咆哮的聲音。
“這門親我不同意!”
“……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咱家什麼門戶,咱家的閨女,憑啥要去給他一童生做妾?縣老爺又如何?縣老爺便可以恃權淩人,胡判亂判麼?”
“哎呀夫人,你點兒聲!”看著自家夫人,喬老莊主一臉無奈的道:“和你過多少回了,有些話是不能亂的……瞧瞧你這性子!那縣老爺如何,豈是咱升鬥民可以妄加評議的?這叫外人聽去還得了?”
“官老爺們做得,我為何不得?”
喬夫人一手叉腰,滿是氣憤道:“喬正陽,你給我聽好了,敢讓咱家閨女去給人做妾,我就……我就死給你看!”
“你總這麼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做什麼?”相處多年,喬老莊主深知夫人脾性,卻也拿她無可奈何,“不給王寬做妾,難道你想讓女兒進宮不成?”
“進什麼宮?做什麼妾?不給他王寬做妾,咱閨女就嫁不出去了?”喬夫人哼哼道:“老娘我就不信,這底下好男人都死絕了!”
“真有那麼好找,咱當初又何必差人去搶?”
“那你就給我再去搶個回來!咱浙西這地兒,三條腿的蛤蟆不好見,兩條腿的讀書人多了去!”
“你……簡直不可理喻!”
喬老莊主心,你以為,現如今外頭那些讀書人還看得上你女兒?
不眼下各家都在搶人,光是咱那女兒拜過花堂一條,就夠讓人嫌棄的了……你她尚是處子,貞潔未失,也得有人信呐!總不成,再來一回驗身?
女人向來都是比較感性的,現下又正處於火氣冒頭之時,喬夫人哪能忍受自家丈夫如此態度?當即心裏是又氣又委屈,聲音已然帶上了哭腔。
“好你個糟老頭子,當初娶我過門時,你可不是這麼的!”喬夫人破口大罵,“好好好,現如今,你見我年老色衰,愈加不耐煩了是不是?”
“……”
喬莊主很是無語,你衝我發那麼半火,我不過就了句‘不可理喻’,你倒還委屈上了?老莊主自覺平日已是夠讓著夫人了,為此,時常會被那多嘴的下人三道四,暗地裏笑話他是‘妻管嚴’。
這沒辦法,倆人屬於老夫少妻的組合。
喬莊主原本有個原配,隻不過早早的病死了,才娶了現任夫人作為填房,並把所有的寵愛都加諸於她身上,她在喬家的地位,可謂一不二……
眼見自家丈夫不予回應,喬夫人心中感到更加憤懣,不覺間,眼淚已然奪眶而出,很是失望的質問他道:“不話了?好你個喬正陽,你果然開始嫌棄我這個黃臉婆,想要另娶了是不是?”
“你這又是得什麼胡話?我喬正陽是那樣的人麼?你自己,這麼多年下來,我幾時有過納妾的想法?真是越越不像話……”
“是,我是不像話,給你丟人了不是?”
“……”
越描越黑,真真是越描越黑……喬老莊主氣得不出話來,這女人的關注點怎麼總是如此奇怪?
事實上,這麼多年下來,他早都習慣了自家夫人那強硬的性子。一般來,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是會選擇退讓的。
可今日這事,他還真心不大願意妥協。
在他看來,王寬那是多好的女婿呀!十六歲的年紀便考上了府試,雖這在江南地區,不算什麼本事,卻也不是常人可以相提並論的。何況是眼下這種情形,真要再換個女婿,可不見得還能有如此好的條件……
誠然,相對於喬家的門戶而言,給一童生做妾的確是委屈了。真要與人做,少也得是縣太爺那樣的級別……
可這王寬不一樣呀!
且不他未來能否考中舉人,光是能為自家閨女強出頭這一點,當下許多男人就拍馬難及。給他做妾,倒也不見得真就委屈了自家閨女……那子為女人發起飆來,可是連縣太爺都敢打的!
可惜,這事除了自己,旁人並不知曉。
而且王寬也曾提醒過他,最好別泄露給第三人知曉,否則將會給喬家帶來未可預知的後果。要知道,那仙君老爺擅自施法讓他爺倆回到過去,已然犯下條……
每每想到那日之事,喬莊主心中更是對這女婿敬若神明……人家可是有神仙庇佑的,將來前途還能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