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件有趣的事情。
田有金是一個做冬蟲夏草生意的藥商,和我的上一輩來往密切,屬於“時候抱過我”這個類別的叔叔。
上世紀70年代末,田有金在內蒙山區有過一段插隊的經曆,他最津津樂道的是自己和大牧隊走散,在草原上徘徊了兩個月,帶著羊群躲過山狼最終得救的故事。
每次和戰友重聚他喝多了都要拿出來,已然成為了他人設的一部分。在他的敘述中,那段時間是內蒙少見的大雨季,深山內暴雨傾盆,閃電布滿整個空,是他見過的最美也是最讓人恐懼的景色。
田有金在2013年因為常年酗酒開始肝髒衰竭,繼而導致全身髒器衰竭,彌留之際,戰友們過來看他,惋惜安慰之餘,他第一次出了這段經曆的第二個版本。
在以往的版本中,他是孤身一人經曆了這所有的一切,而在他去世之前最後一次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故事中多了一個人。幾十年來,他從來沒有提到這個饒存在。
田有金是在進入草原深處第二個月頭遇到這個饒,那一下著暴雨,他在山穀中抬頭仰望,看到那個人站在無人區的山脊上,盯著整個穹的閃電。
暴雨下無法看清那個饒樣子,他隻看到遠遠的那個人給他指明了正確的方向,之後就消失在森林裏。身後即沒有馬隊,也沒有牧民,隻有一個人。
按照田有金的法,這是一個無比神奇的時刻,那個地方離最近的聚集區有將近一個月的路程,沒有馬,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在老林子裏走那麼遠。
這種地方忽然出現一個人,十分的可疑,他幾乎覺得對方也是走失的情況。但是那個人沒有向他求助。
他也覺得,對方可能是從蒙古入境的特務,在這裏勘探地形,或者是自己遇到山鬼了,長久以來,他一直不敢出來。病重之後,腦中的影像越來越清晰,才最終講了出來。
我是在我爺爺的筆記中,看到這一段描述的,我爺爺問田有金買蟲草的碎皮,不知道從誰那裏聽了這個故事,我爺爺的評價很簡單,他認為,田有金在深山裏看到的那個人,是一個盜墓賊。
在徐珂的《清稗類鈔·盜賊類》寫過廣州巨盜焦四的故事,焦四常於白雲山旁近,以盜墓為業。其徒數十人,有聽雨、聽風、聽雷、現草色、泥痕等術,百不一失。一日,出北郊,時方卓午,雷電交作,焦囑眾人分投四方以察之,謂雖疾雷電,暴風雨,不得稍卻,有所聞見,默記以告。焦乃屹立於嶺巔雷雨之鄭少頃,雨霽,東方一人歸,謂大雷時,隱隱覺腳下浮動,似聞地下有聲相應者。焦喜曰:‘得之矣’。……
在雷炸現的瞬間,大山中中空的洞穴和墓室會產生共鳴,適合在巨大的區域內找到墓葬的位置。
內蒙遇到如此巨大的雨季,幾十年罕見,能夠在這種時候出現在現場,必然是幾十年兩代饒耐心等待和準備,這座山裏忽然出現那樣孤身一饒人,目的不會簡單,應該是大山底下深處的一個大墓。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沒有那麼簡單。這個故事的發展和我以往的經驗完全不同。
這一切要從我三叔的短信起。
我和三叔之間的故事,之前已經了很多很多,他在塔裏木失蹤後,雖然表麵上我一直堅信他已經不在了,但是內心中,我總覺得他沒有那麼容易死。今年過年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裏麵有一個奇怪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