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完就朝我要錢,我掏出5塊,還沒給到他手裏,就聽到電話裏傳來一個著方言的中年女饒聲音。
胖子愣了一下,我就把錢收了回去。胖子用福建話問:“大姐,你咋接我們屋裏電話呢?我們家那個帥鍋鍋呢?”對方的回答我聽不懂,我沒有胖子那麼有語言的賦。但很快,兩個人就開始吵起來了。
有一段時間我們出門後給屋裏打電話,都是長時間的忙音,胖子哥在我們麵前人模狗樣的,我們一走丫電話打起來就沒個完。後來才知道我們一走,村裏就有大嬸到我們屋裏打長途電話給外地的兒子孫子,一打就是四五個時。
氣非常炎熱,聽胖子吵著,我心中的躁氣就出來了。我身上已經被汗水全部浸濕了,脖子和腳踝開始癢起來,低頭一看皮膚上都是芝麻大的蟲,一掌拍下去就發現它們都吸飽了血。
我去看胖子,發現胖子整個脖子後麵,手背後麵,都趴著這樣的芝麻黑蟲,密密麻麻。神奇的是,這些蟲子全部停在手臂的背麵,脖子後麵,腳踝後麵,都是人很難看到的位置。我趕緊去拍。
胖子嚇了一跳。我掰他的手過來,讓他看,他嚇得跳起來,各種拍打。
但是我和他身上已經全部都是細的紅包了,連成一大塊一大塊的,就像什麼皮膚病一樣,而且奇癢難忍。
胖子一下就怒了,對著電話大吼:“你個歹狗臭婆娘,你把電話給我放下,叫帥鍋聽電話。”
吵完,胖子掛羚話,就悶油瓶不在,托了那個大嬸等他回來告訴他。胖子看著自己的手和腳踝:“我咱們需要他,你還不信。”兩個人從林子出來,奪路而逃回到村子。
我預估著悶油瓶肯定是來不了了,從福建到這裏起碼要一時間,悶油瓶不在就是進山了,他進山一般要一周左右,等我們完事了他可能還沒有出山。而且,雖然經常開玩笑,但是也不能真把人家當蚊香用。
於是我也就心無掛礙,去了村批發站,買了鏟子、繩子、蠟燭、手電,還有橡膠手套和連腰的橡皮褲。
村裏的煎餅不錯,和我熟悉的不同,這是一種幹餅,特別薄。我買了一大包,用塑料袋裝好,拿報紙包著,然後久提著回到了野墳坡。
路上我反複核對了那張照片和遠處的山。那個時候的三叔真年輕,應該是去西沙之前拍的。想想我現在的年紀,是有點恍惚的。
感覺自己一輩子都在做我三叔做過的事情。
帶上裝備的我們就像是打掃廁所的家庭婦女,已經黑了,夕陽的光被山遮住,隻留下像棉絮一樣的光脈從山的剪影後透出來。遠處村裏的燈光全亮了,林子裏隻有抬頭才能看到樹葉之間的微弱光。晚上稍微涼快了一些,那些蟲子都往頭皮裏呼,我們滿臉滿頭都塗著洗頭膏擋蟲子。但這就更熱了,汗水溶解的洗頭膏直往身上滴,我們看上去像溶化的蠟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