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政追捕孟昉、杜長兄弟二人的命令,目瞪口呆的孫瑾一時也有些無法相信,直到劉政再強調一次之後,孫瑾才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常山相劉政的確要抓捕孟昉與杜長。
孫瑾幾乎是機械的發布了追捕孟昉與杜長的命令。昨天見麵時劉政與孟昉還是有說有笑,怎麼僅僅過了一天的時間,劉政便要抓捕孟昉,到底出了什麼事,能讓脾氣一向很好的劉政能如此失態?
接到命令的張逸、張瓚、陳燾眾人也是萬分驚詫,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們並沒有出聲詢問,看到孫瑾那眉頭緊鎖的表情,他們知道,此時的孫瑾內心的驚詫絲毫不下於他們。
孫瑾從常山軍中抽調了兩百匹快馬,分四隊,每隊五十人,孫瑾、張逸、張瓚、陳燾四人各帶一隊,分別從四門沿官道追擊。
常山西門,五裏處的官道上,肅殺蕭條的天地間,兩個倉皇的身影玩命的奔跑著,偶爾朝身後瞟一眼。淩烈的寒風刮在人臉上像刀子一樣,不過此時的二人跑了那麼長一段路,全身早已暖烘烘的,哪裏還能感覺的到寒冷。
此二人赫然便是正在倉皇出逃的孟昉與杜長。
“大……大哥,這裏有兩條道,咱們從那裏走?”杜長弓著腰,大口喘著粗氣,一邊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邊對孟昉問道。
官道在這裏,分成了兩條,一條朝西,一條朝南。兄弟二人乘著選道的時機,稍微休息片刻。
“咱們朝西走,隻要能進入太行山,他們想抓咱們就難了。”孟昉思索片刻,指著西麵的路說道。
杜長聞言,點了點頭。的確,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作為獵戶,祖祖輩輩生活在這太行山上,要說對太行山的熟悉程度,鮮有人能比的上他們。
當年黨錮之禍,牽連甚廣,名士夏馥,因為言行質直,被宦官誣蔑,不得已之下,剪須易容,逃入太行山中,終得善終。夏馥這樣不熟悉太行山的人都能躲過天下追捕,二人名聲不及夏馥,對太行山的熟悉卻要遠遠超過夏馥,逃進山中,如魚入大海,除非他們自己跑出了,不然想抓住他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二人正準備上路,遠處突然響起劇烈的馬蹄聲,孟昉連忙拉著杜長,鑽進了官道旁的灌木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追蹤而來的常山都尉孫瑾。
杜長見是孫瑾,頓時喜出望外,便要起身去見孫瑾。孟昉大驚,連忙拉住杜長,孫瑾帶那麼多人過來,還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兄弟二人這樣魯莽的露頭,很有可能會自投羅網。
“大人,這裏有兩條路,一條朝西,一條朝南,咱們沿哪條路追?”一名小校躬身對孫瑾問道。
這麼熟悉的聲音,杜長一聽便聽了出來。此人名叫章裏,是孫瑾的親衛隊一名什長,當年杜長還是孫瑾的親衛時,與章裏的關係最為要好。
孫瑾沒有說話,拽住馬韁,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孟昉與杜長趕緊低下頭去,要是被看到,二人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見孫瑾沒有吭聲,章裏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大人,主公為什麼要抓捕孟書佐與杜長二人?”
孫瑾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隨即又嚴肅的對章裏說道:“章裏,我知道你跟杜長的關係不一般,但是這是主公的命令,作為下屬,咱們隻要聽從命令就行了,其他的也不要問那麼多!”
“屬下明白。”章裏連忙答道。
都是貧苦人出身,關係本來就好,又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即使杜長升了官,也從沒有在章裏麵前擺過架子,章裏打心裏就把杜長當成自家兄弟看待。
不久之前,倆人還在一起喝了點酒,喝醉吹牛的時候,還在暢想著以後要在一起幹一番大事,沒想到,才幾天的時間,二人就站到了對立麵。對於劉政,章裏是沒有什麼感情的,他是孫瑾的手下,聽的是孫瑾的命令,這本來就是一個隻認上司不認皇帝的年代。
像章裏這樣的人,看重的隻有兩類人,一類是自己的家人,一類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現在,劉政一聲令下,卻是要抓捕杜長,這讓章裏內心一時無法接受。
其實孫瑾何嚐不是如此,當初,他一手提拔孟昉,兩人相處日久,關係自然也是不一般,孫瑾也不是鐵石心腸,抓孟昉也不是他願意的。但是,這是劉政的命令,孫瑾不得不執行,至少表麵上是不能不執行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