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風波。
在聽到禁衛回來報告把人追丟了的時候,赫連軒連著摔了幾個杯子。
“老三,你去負責這件事,務必要把那個膽大包天的刺客給孤抓住,生死不論!”
赫連鉞跪地應下,剩下的其他幾個皇子神色不明。
“都下去吧。緋塵,你先留下。”
幾個皇子應聲退下,臨走時都看了顏緋塵一眼,卻並沒有再說什麼。
赫連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現在坐在皇位上的這位君父,從來就不是他們可以反駁的。
他們每個人的生死,每個人的前程,都還握在他的手中,他們所要求的,可不僅僅是個名正言順而已。
早在韶七帶著竺寧離開的時候那些坐陪的妃嬪便被赫連軒下令回到自己宮中,不許多言。
後來,也隻剩下了那幾個皇子和顏緋塵在陪著赫連軒等消息而已。
現在,這幾個皇子一走,整個大殿內,除了宮侍之外,便隻剩了赫連軒和顏緋塵兩人。
“緋塵,你說,那個刺客會是什麼身份?”
顏緋塵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鬢發已有幾分斑白的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這個男子,曾經也是一個頂天立地之人,不僅把一個幾近亡國的國家拉了回來,而且還讓東夷發展到如今三大國之一的地步。
曾經的他,對這個男子是崇敬的。隻是現在,在知道了一切之後,在下定決心之後,他再也無法像小時候一樣叫他一聲赫連伯伯,像小時候一樣,把他所有的恩寵真的當做恩寵了。
這個男人已經老了,若是以往,他定然不會顧及這麼多,不過是一個本事高超的刺客,不過是一個別國公主罷了。便是真的死了又如何?大不了,就是與荊國的一戰而已。
可惜的是,現在的東夷已無良將,也無強兵,幾個皇子爭位鬧得朝堂不再清明,早已從內部腐朽。
而他卻渾然不覺。
真是不知,這樣的國家,在他和無憂聯手的情況下,還能挺多少年。
心中百轉千回,顏緋塵麵上卻是不露聲色。他知道赫連軒有此一問,必然是對他有所懷疑。而且竺寧今天做的有點明顯了,若不是當時兵荒馬亂地,估計這位陛下也會對竺寧起了疑心。
很明顯,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個局。一個專門針對竺寧的局,他大致猜到了背後的人是誰,也明白他這步棋的含義,不過是警告和試探而已。
隻是他沒想到,那個一向冷靜沉穩的無憂,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那麼不冷靜,明明,她也看出來了不是嗎?
不過這些事情隻能以後再說,現在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打消赫連軒心底的疑慮。
“那個刺客武功奇高,一人對上禁衛軍竟然也不落下風。更是深諳易容縮骨之術,很有可能是有人專門培養出來的殺手之類。”
有些話不能說得太多,說一半留一半才是最好。顏緋塵深諳此道,因此隻說了這麼幾句誰都能看出來的話便不再說了。
赫連軒看著他的目光有點探究,又有點複雜,顏緋塵沒有抬頭,但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不尋常,一時之間心中也是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還在懷疑他,又或者是冒出了什麼新的想法來?
“這世上能夠培養出這樣殺手的人可不多,也罷,等鉞兒抓住那個刺客再說吧。今日一番折騰,孤也累了,緋塵,你先回去吧。”
顏緋塵有些奇怪他竟然這麼痛快地就放過了他,不過卻也沒有說什麼,而是行了一個大禮之後便退下了。
“擺架毓秀宮。”
在顏緋塵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便聽見後麵傳來的聲音,心中不由嘲諷。
“王爺,咱們現在去哪兒?”
顏緋塵一直往前走著,在走到宮門的時候身邊的小廝便已經把馬牽了過來,顏緋塵聽到他的話笑了一聲:“去哪兒?這麼晚了,還能去哪兒?先回王府,明日再去荊國驛站看看我那個‘受了驚嚇’的未婚妻。”
不知為何,那小廝在聽見顏緋塵的話之後,突然脊背一涼。大著膽子看了一眼顏緋塵此刻的臉色,便知道王爺這是真的生氣了。
別看顏緋塵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但實際上他的笑容越是溫和,便越是說明有人要倒黴了。
那小廝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自然猜出了他在氣什麼,可是兩個主子的事,他也不好勸,隻能跟在顏緋塵身後上了馬,兩人一起往靖安王府的方向奔去。
雖然顏緋塵一般都在靖安城居住,每年在長安也待不過一個月,但是赫連軒為了表示對顏緋塵的看重,特意在長安也建了一座靖安王府,作為顏緋塵每次來到長安的暫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