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薛策離開之後的日子,似乎過得更加快了幾分。
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到了七月,長安城內的天氣,也是越來越熱了。
竺寧靠在軟塌上,看著身邊的初夏和綠蘿她們十分愜意地吃著冰凍的水果,再看看自己手邊的涼茶,心中盡是羨慕。
她身體看上去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燕歸羽那個家夥總是會在顏緋塵麵前提起她曾經服過玄機丹的事情,還說什麼若是她的身子不好好將養幾年,日後必有大患。
這下倒好,顏緋塵一日比一日看得更嚴,別說是冰了,就是這杯涼茶還是她好說歹說才留了下來的。
“唉。”
竺寧喝了一口涼茶,微微歎了口氣。
“怎麼,熱得受不了了?”
少柳剛剛得到一個有關赫連鑠的消息,知道這是竺寧比較關心的,便立即趕了過來,結果就看到她在這兒唉聲歎氣的樣子,心中不由好笑。
他們這個少主,從來都是為所欲為的,想當初人生的一大理想還是能夠吃遍天下美食呢,何曾在吃食上被管成了這樣?
想想當年她不僅一個人吃,還帶著他們韶門七使並上丸子一起吃的樣子,不由有些懷念啊。
丸子那個小家夥這麼胖,也不能全都怪它不是。
不過後來那段日子,雖未聽她具體提過,但是仔細想想,一個筋脈盡斷,武功盡毀的人,又怎麼可能如原來那般身體康健?燕歸羽說的也對,她現在的身體確實是不太好,顏緋塵這管著她點,倒也對她並無壞處。
“可不是,聽說赫連軒過一段日子就要去郊外避暑了,少柳,你得到的消息裏,有讓靖安王隨駕嗎?”
少柳拿出扇子輕輕敲了下她的頭,敲完之後才發現他這番動作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但是最近這段日子,她真是越來越像當初那個還沒有經受如此大變的少主了,與他們之間也更加親近,或許是九轉玲瓏笛帶來的那一場夢的緣故?
少柳並不知曉真正的原因,但是這樣的親近,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竺寧才十七歲,與那位鳳繚國的小公主差不多的年紀,卻是成熟穩重了太多,那原本光華熠熠的雙眸中,竟是一波死水的冷沉淡然。
讓少柳和陌桑幾人皆是心疼極了。
“少柳?”
聽見她喚他的聲音,少柳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是愣了這麼久,想要撫上額頭揉揉自己最近越來越緊繃的眉角,但還是忍了忍,把手放了下來。
“我沒事。不過最近你是別想去避暑了。”
竺寧挑挑眉:“怎麼了?前段時間我們不是把春闈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還有韶家已經收回的勢力,也都在燕飛手中了,赫連鐸和赫連鉞鬥得如火如荼,我們隻需坐山觀虎鬥,沒事的時候添把火就行。莫不是又出了什麼幺蛾子吧?”
可以說,這幾個月竺寧和少柳他們都忙碌得緊,特別是那個名不符實的春闈,為了能夠把他們的人安插進去,還不讓人發覺,顏緋塵可是費了大力氣的。
高官那邊有平州一事後他們安排的填補空位之人,清流這邊,為了能夠打破現在東夷朝堂的局勢,顏緋塵帶著少柳和殷寒初以及一眾謀士,當真是接連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才能夠把翰林院那些人的嘴給堵上,讓他們在春闈時不說出力,至少不要搗亂才行。
而且同時,他們還要應付著其他國家的試探,當真是每個人都身心俱疲。
竺寧前段日子還差點一睡不醒,更是把顏緋塵給嚇得不敢再讓她一個人待著,燕歸羽這麼一個神醫也愣是被他用成了每天都要來給她請一次平安脈的普通大夫。
要不是燕歸羽本人醫德太好,估計早恨不得給她下點什麼藥,讓她真的直接睡過去了。
“不是那些事兒,你莫不是忘了,你還當了次紅娘來著?”
少柳看著她微微皺眉的樣子,就知道她不知又想到哪兒去了。
“你是說,白素靈出手了?”
竺寧隻當過一次紅娘,便是白素靈和赫連鑠那件事,當初她送給白素靈的琵琶裏,便藏著一封她親手所寫的手書,若是她當真非赫連鑠不嫁,自去按照手書上寫的做,自然便會如願以償。
隻是,這都幾個月過去了,她一直沒聽到消息,還以為白素靈改主意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吧,赫連鑠雖然不知道是誰算計的他,但是很明顯,他也對白素靈沒什麼好感了。就算她如願嫁過去,不知道還會弄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