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
薛策趕到的時候,就看見顏緋塵無比淡定地坐在椅子上,還端著一杯茶慢慢啜飲著,看這四平八穩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心愛之人在產房苦苦掙紮著的啊。
按理說,薛策接到消息的時候不算晚,隻不過那時他不在靖安王府,就算是用輕功趕了回來,自然還是比別人晚到了一點的,自然便沒有看到方才顏緋塵一副想要殺人的樣子。
燕飛也坐在一邊,急急把薛策給拉了過來,在薛策有些疑惑的表情中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你現在可別去觸那位的黴頭,剛才他想要跟著進去,可是無憂不知說了什麼把他給勸了下來,這會兒無憂已經進去一個時辰了,連呼痛聲都沒傳出來,那位正處在爆發的邊緣呢!”
他們都知道裏麵應該是已經開始了,無憂之所以能夠一直忍著,不過是不想讓他們擔心而已。
這來來去去的產婆和侍女盡都神色匆匆,他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攔下一個來問什麼,隻能在顏緋塵佯裝平靜的時候陪著他裝著了。
畢竟,他們可不想成為院中那被他一掌震碎的石頭啊。
要不是無憂說她不想看見他衣冠不整的樣子,這位怕是早就找人發泄一番了吧。
薛策聽了燕飛的話,看了一眼顏緋塵手中被捏碎的杯子,再看到赤玄那熟練的換上另一個完全相同的杯子的動作,心中有了底。
這哪裏是不擔心,隻不過是把所有的擔心惶恐放在了心底而已。
他不知道竺寧說了什麼能讓他打消陪著竺寧生子的念頭,但是僅僅看著他這極力壓製的樣子,也知道他是經過了怎樣的心理鬥爭。
也是人之常情,連他們都擔心得緊,更不必說是顏緋塵了。
就看那捏著扇柄手上青白一片的少柳,還有那明明想要運轉內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結果卻倒行逆施弄得臉色通紅的寒羽,還有突然間特別喜歡拉著人說話,一刻都停不下來的燕飛,便是一個很好的榜樣了。
隻是他們到底是男子,倒是不能與初夏和陌桑一樣進產房看看,隻能等在外麵。
就算是燕歸羽那樣的大夫,不是也隻能站在門外,等有產婆問一些問題的時候回答兩聲嗎?
不過一息之間,又是一個杯子碎了,赤玄熟練地換上,然後在身後暗衛提示沒有相同杯子了的情況下快速地擺擺手。
沒有了又怎麼樣?趕緊去買啊!買不著就讓人從別處運過來,這種時候怎麼能出這樣的岔子?萬一主子一個不開心,他們這些人都得跟著倒黴。
當然,若是裏麵的那位母子平安的話,主子便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了。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不由在心中祈禱著,希望竺寧這次生產能夠順利,可千萬不要再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了。
而此時,房內的竺寧則是滿身汗水地抓著初夏和陌桑的手,陣陣疼痛傳來,竺寧到底是忍不住低聲叫了起來。
“無憂,用力,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再用點力啊!”
初夏當年見過一次這樣的情況,此時卻是依舊不怎麼熟悉,畢竟,那個生下來便夭折的孩子,是他們所有人的逆鱗,沒有人能夠提起。
她也不願意回想當初竺寧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因此,此時隻能默默地抓著竺寧的手,說不出來什麼。
陌桑倒是冷靜,燕歸羽說這次竺寧的胎位很正,而且養胎期間也被他們保護得很好,又是接近滿月才生,隻要不出意外,一定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所以她還能冷靜地去盯著那些產婆的動作,順便指導竺寧用力。
竺寧這段時間被養得嬌氣了許多,可是屬於韶家少主的本事和堅韌卻是始終沒有變的,即便是這樣的生子之痛,依舊可以忍著不喚出來,最多不過是在痛的不行的時候小聲叫幾聲而已。
倒是讓一邊幫忙的玉娘和陌桑等人看得心疼至極。
她們不知道竺寧還經曆過什麼樣的痛苦,可是僅僅聽說的筋脈盡斷之痛,還有後來難產之痛,便是沒有人能夠承受的了。
誰家女人生孩子的時候不叫得痛苦大聲,唯有竺寧,竟是幾乎一聲不吭。
在陌桑說完這麼一句話之後,也是忍住了聲音,直接按著她們指示的方法去用力了。
許久之後,在顏緋塵差點忍不住要衝進產房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傳了出來。
這聲音很是洪亮,不說這些一個比一個內力深厚的男人了,即便是沒有什麼內力的人也能聽到。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鬆了下來。
不一會兒,玉娘就抱著懷中的孩子走了出來,臉上盡是喜色。
“是個男孩,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