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沁趴在欄杆上, 一副紈絝模樣吹了個口哨, 群嘲道:“秦聖醫, 你說二十多年前帝都鬧疫病的時候, 你何必要救這群人, 轉眼就能忘了救命恩人, 還不如留在幽州界救馬, 好歹救好了也會衝你搖搖尾巴。”

“季沁你這話沒有道理。”有人反駁道,“你這是強行以情義綁架他人,當年我們受了秦聖醫恩德, 這次就一定必須把難得的機會拱手相讓嗎?”

季沁眯著眼睛看過去,認出是薑家少爺薑瀛,她掰了掰眼皮做了個鬼臉:“我又沒這麼說, 薑小子你別冤枉我。”

“如此就好。”薑瀛甩了下袖子, 回到房間。

季沁朝下邊喊了一句:“朔叔,這次拍賣會沒說不讓我參加吧?”

“有邀請函皆可出價。”李朔沒有直接回答。

薑瀛剛坐穩, 立刻又摔簾站了起來:“季沁你想幹嗎?”

“此事是我思慮不周。在路州之時為出一口惡氣而打下這一賭, 如今賭約無法收回, 錯誤卻尚可挽救。”她看了薑瀛一眼, 挑釁地笑了下, “還好, 錢能解決的事情,都是小事。”

秦橘景遙遙朝她拱了拱手:“謝季大小姐。”

季沁側身微避,而後招呼李朔:“一會兒無論誰出價, 我永遠多他一兩銀子!”

“季沁, 沒有自己拍賣自己的東西的規矩!你這是擅自幹涉擾亂價格,違反了律法,我明日就向秋官府告狀!”薑瀛皺著眉頭。

“秋官長就在你隔壁的隔壁房間,你現在去就行。”季沁挑釁道。

“你——”

兩人還在爭吵,秋官長沉穩的聲音隔著竹簾傳出:“季沁雖為季家嫡女,但此次卻並非以季家少主身份入內,出麵購買活龍生鱗,於法於理並無不可。”

“那草民冒昧請問大司寇,她是以什麼資格入內的?她不是季家少主人,還能是誰?”薑瀛問得禮貌。

“你不必知道。”然而秋官長卻丁點麵子也不給他。

薑瀛滿肚子憤懣無從發泄,自知此次拍賣已經無法再出手,怒氣衝衝拂袖而去。

李朔也不出麵阻攔,他待眾人安靜下來,重新敲磬:“可有人願意和我家大小姐競價?”

“大管事拉倒吧。誰有你家大小姐那敗家的魄力,我們可不想一晚上傾家蕩產,倒是這次拍賣還有別的稀罕物嗎,搬上來看看!”

“就是,不要了不要了。”

“秦聖醫出麵,已經站住了情字;無論誰出價她永遠高一兩銀子,拍賣向來是價高者得,這又占了理字;秋官長親自說於律法無不妥,亦站穩了法字;情理法三字都在她那邊,誰再強求,還有老臉在帝都混?”

“老聖醫,將東西帶走吧!”有人招呼秦橘景。“不要你錢,也不要你的杏林,季家大小姐替你出了!”

秦橘景毫無焦距的眼中浮現喜悅,李朔親自上前,仔仔細細將活龍生鱗用絹布包裹好,放在他手裏。秦橘景小心地用手碰了碰,緊緊攥在了手裏。招呼小童過來攙扶他:“快快,我們回青州倉郡!老夫即日起閉關研習藥理!”

季沁笑了笑,返身掀簾重新坐了回去。

外出覓食的敖苞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依舊光著腳裹著她的黑鬥篷,縮在那裏盯著茶點看。知道自家大青龍有看見吃的眼睛就直的毛病,季沁無奈地將碟子地給她,她果然又愉悅地彎了彎眼睛,竄到房梁上去盤著了。

姬珩則在皺著眉頭打量龍女,看季沁回來,眼神微微一冷:“你那麼喜歡她,去哪都要帶著?”

季沁覺得沒多大錯,可是看他臉色,不自覺就慫的厲害,沒有一點在外邊揮金如土的豪氣勁頭:“這不是趕時間,她飛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