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沁的買地的申請很快由地官長親審批過, 雖然作為塚宰的派係心腹, 地官長還是很想出手為難下她, 但是看見她買地的目的是要辦書院。立刻就著手放行。

倒不是地官長的情操有多高潔, 而是他認為, 這年頭一本正經地自己找死的人不多了, 他還是成全人家比較好。

鳳岐山西麓綿延的幾十裏荒山, 就此劃入了季沁囊中。

秋官府內。

商議罷了公事的春官長和秋官長正在品茶閑聊,春官長得意地示意下仆捧上一幅畫展開,正是那日他在姬珩那裏打劫的月下花鳥圖。

秋官長眼都直了, “聖手譚然!是譚然的新作!”

“哈哈哈哈有眼光!你看這線條,連一根鳥毛都栩栩如生啊!而且眼睛果然沒有點睛啊!即便如此,我盯著這幅畫看的時候, 也覺得它要飛出來了!”春官長感慨道。

“你從哪裏買來的?”

“老夫倒是想買, 可是也買不起……”春官長道,“不過啊, 這幅畫也差不多就是老夫的了。”

“啊?”

“嘿嘿, 這畫是季家大小姐送給咱們殿下的賠罪禮, 正好那日我在, 就趁著殿下走神, 把畫拿回家來。”春官長得意道。

“你還得意!你這是偷!”

“偷畫, 那能叫偷嗎!”春官長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

秋官長輕咳一聲,也不跟他計較:“說起殿下家裏那位,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她要在鳳棲山西麓辦書院, 地官長已經把土地批了, 季家直接把莊子改成了校舍,聽說正在招夫子和學生,規模不亞於太學!”

“書院?”春官長皺了皺眉頭,將畫卷起來放在桌案上,“此事不妥啊。當今之世私學盛行,夫子一般都是隸屬於豪門的家學,隻怕學院容易建,夫子不好找啊。”

“不僅如此。”秋官長補充道,“能稱得上顯學的隻有儒、墨兩家,好學的青年才俊也隻認準了這兩家的招牌,即便書院能辦起來,隻怕學生也招不到!”

“沒夫子,沒學生。這還怎麼辦下去……”春官長畢竟白得了人家一副畫,此刻也替季沁憂慮起來。

“而且你看地官長的態度,我聽說他本來打算在買地的事情上難為一下季沁,結果一聽說她是打算辦書院,二話不說,連價格都沒有再商量,直接就同意了,真是趕著想看人家出醜啊。”

“這老東西,還是被陛下整治得太輕了。”

秋官長沉默了一會兒,提議道:“畢竟季沁出了一個月一百兩銀子的高價,即便再不濟事,也能招來幾個窮夫子,就是這學生……若是沒有學生,那就太難堪了。”他頓了頓,“我小兒子今年十五歲,性子太過軟弱,既考不上太學,也無意跟隨他兄長去儒門求學。老母太過溺愛他,我稍有訓斥便斥責於我,隻怕將來耽誤了孩子。我過幾日,將他送去鳳岐。”

“若是如此,我也把女兒送過去。”春官長道,“我那女兒叛逆任性,……行事荒唐,索性送走眼不見為淨。”春官長提起自己的女兒,一張臉上隻剩下愁苦和無奈。

秋官長起身送客:“那你回去跟你春官府的同僚們商量商量,家裏若是有子女貪玩,不如送去鳳岐書院,好歹能被夫子按著脖子讀幾本書。”

“好,”春官長答應下來,“我這就去。”

走了兩步,他發覺不對勁,回頭問道:“我的畫呢?”

“什麼畫?”

“月下花鳥圖啊!”

秋官長臉一板:“什麼你的畫,那是贓物,明日我要去找殿下求證,若是證詞到手,看我不定你個盜竊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