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

白雪覆蓋的孤島上, 一反平日的寧靜祥和, 整個島嶼外圍都是妖魔, 儼然一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景象, 士兵們握著武器, 站在城牆上, 與妖魔遙遙對峙。

隻聽一聲高昂的嘶吼聲響起, 像是一聲衝鋒號令,眾多妖魔紛紛躁動起來,外圍的馬腹們咆哮著, 陸陸續續從半空中俯衝了下來,它們體型碩大,因而動作便不夠靈活, 但是單單那龐大的身形已經足夠有威懾力, 從酸與背上跳上城牆的時候,宛如數百顆隕石落地一般震顫。

士兵們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隻待它們從酸與背上跳下來後, 九鳳便一聲令下, 所有士兵立刻如同潮水一般從外城上退回內城, 動作幹脆極了, 連一根箭都沒有放, 更別提打鬥了。

餓了好長一段時間,本打算下來飽腹一番的馬腹連一個人都沒有逮住,紛紛氣得大吼起來, 在他們背後緊追不舍。

內城的吊橋飛快升起, 馬腹打算沿著冰封的護城河爬上城牆,士兵們眼看第一批妖魔進了河麵,立刻往冰麵上射火箭,火光隨即一躍而起,帶著濃重的桐油的氣味,將冰麵上的馬腹們吞噬。

它們咆哮著滿地打滾,慘叫聲、桐油燃燒的嗶嗶啵啵聲,毛皮焦糊的氣味和肉香,混雜在一起。

護城河的冰麵很快承受不了高溫和狂暴的馬腹們滿地打滾,咯吱咯吱聲響起,隻聽轟隆一聲,厚實的冰麵碎裂,冰水上湧,裹挾著龐大的碎冰,將馬腹們吞沒,雖然滅了它們身上的火焰,但是也吞噬掉了它們的意識,它們暈厥在冰水之中,很快被奪去了性命。

剩下的馬腹們麵麵相覷,畢竟是妖魔,雖然能力強橫,但是腦子愚笨,它們意識到那條護城河裏有危險,即便身後的窮奇妖將一再催促,也不肯下河,嘴裏發出哨音,尋找載它們下來的酸與,打算重新飛上城牆上。

落地的酸與簡直是滿地活靶子,人族士兵們再次將弓箭引火,長弓彎如滿月,箭去如流星,利箭帶著長長的火尾,正中酸與要害之處。

酸與最為畏懼明火,立刻四處亂竄地逃避躲閃,有些甚至幹脆展翅飛上了天空,它們沒有人族軍令的限製,也沒有道德感的約束,此次來到北地當苦力,完全是迫於饕餮妖王的威懾力,如今逃命的本能占了上風,也不管什麼妖王不妖王,趕緊四散離開。

隻有偶爾一兩隻馬腹成功空降到了城牆上,很快被人族士兵們圍毆掉,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這般落魄狼藉,陷入下風的戰場惹得饕餮臉色極為難看,鼻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而郭必安卻淡定平靜,此景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原本也沒指望這群愚蠢的馬腹能有什麼推進,不過是消磨一下徐幽水的計謀而已。

他揮了揮手,第二聲長嘯隨即響起。

數百隻窮奇從天而降,窮奇同身赤紅,形如猛虎,卻有一雙翅膀。它們無需借助酸與,徑直就降落在了內城城牆之上,狂笑著張口將近旁的士兵咬成了兩截,血腥氣味頃刻在雪後初晴的城池上空四散開來。

九鳳站在高處,挽起手中銀弓,長箭颯颯帶風,命中其中一隻窮奇的腦門,白色的腦漿伴隨鮮血一起噴濺起來,士兵們暫時獲得喘息之機。

然而九鳳即便弓法了得,卻也隻有一個人,一把弓,他顧得了左,卻顧不了右,每逢將箭射向了東邊,西邊卻又士兵的慘叫聲響起,伴隨著骨頭被咀嚼的牙軟聲音,令他不禁手心冒汗,情緒不穩,弓法也沒那麼準了,失誤頻現。

“小鳳凰。”禺強一族的妖王趁機在他頭頂傲慢地說道,“我們往日雖然有極多誤解,但是看在你身受徐幽水蒙蔽的情況下,隻要你肯放下弓箭,給我們磕頭請罪,我們就放你離開,如何?”

禺強族人中間立刻暴發出一陣嘲笑聲。九鳳平日裏沒有少獵捕他們的族人,如今看他狼狽落魄,可真是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