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敖餅口中驚喜兩個字, 季沁頓時有氣無力。她家花苞明顯對人族語言理解不夠深入, 她的驚喜很多時候都帶著驚嚇的意味, 比如上一次的國士選。以壓軸妖王出現的她成功把鳳岐眾學子嚇了個哭爹喊娘。

季沁想著舊事, 很快就走到內城, 她剛站定, 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集合的號角聲, 正在休整的士兵飛快地集結了起來,包括剛到達幽州界不久的聯軍們。

白鐮站在軍隊正前方,依舊寡言少語, 他連最基本的戰前鼓舞士氣都懶得開口,隻是在副將激勵士兵完畢,冷冰冰地問道:“隻休整了半日, 你們還能握穩刀嗎?”

“能!”士兵們的回答震耳欲聾。

“能就好, 就算不能,也得把刀捆在你們的手上。因為那片土地上, 那些徘徊十二年的亡魂正在等著你們, 等著你們替他們一雪前恥, 報仇雪恨!”

“一雪前恥!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士兵們的聲音震耳欲聾, 幾乎劃破天際。

夙喬站在白鐮身側, 他麵容蒼白疲倦, 但是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去休息,他盼望這一刻盼望了很多年,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這裏, 他要看著王朝的軍旗飄在幽州, 看著妖魔們夾著尾巴從他的家鄉滾出去!

軍隊鬥誌昂揚的很快出發。夙喬在學子們中發現了季沁的蹤跡,她正抬著傷腿在往飛馬上爬,一不小心碰到傷口就呲牙裂嘴一陣鬼臉,其他學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前些日子是他們第一次上戰場,多多少少都掛了彩,好在有正氣護體,傷口好得快,不至於像是普通士兵那般慘烈,但是疼痛卻也不減分毫,這會兒他們都落後先頭部隊不少,正在抓緊時間蘊養傷口。

“怎麼樣了?”夙喬回身詢問他們。

盧銘引以為傲的帥臉腫了半邊,揮手道:“沒事沒事,再等個把時辰應該就能恢複了,小爺要以最帥的姿態踏平幽州!”

孫寶兒傷的比較嚴重,斜坐在飛馬上,還在用沒有受傷的左手在明辨鏡上寫戰報,看到夙喬憂慮的目光,也抬頭笑了笑:“夫子放心,我雖然無法參戰,但可以在後方以正氣支援。這一趟我是必須得去的,上次在北地,因為中途沒有記錄戰報,被墨襄老先生訓斥了一頓,這次我可得把這項工作進行到底,好多人等著我呢。”

他說著,隨手在明辨鏡上寫了一個字,幾乎是立刻,下邊的刷屏就要晃暈人的眼睛,看那回複的數量,應該是王朝隻要擁有明辨鏡的人都在“在鏡等”。

夙喬見此也無法再勸,他在一晃而過的刷屏中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名字,比如女皇陛下的匿名,塚宰和六官們的匿名,還有隱居青州多年的墨襄老先生、各大世家的家主們,甚至還看到了常年沉迷藥材幾乎不關心任何事的秦橘景神醫也在刷著:“你們到哪了?遇到妖魔了嗎?幽州現在是什麼模樣?”

“沁沁呢?”夙喬擔憂地看了季沁一眼。

季沁幽幽歎息一聲:“幽州除了幽北以外,現在都是王朝囊中之物,我倒是巴不得去休息一會兒,可奈何我一閑下來腦子裏就是我家心肝——”

她話還沒說話,夙喬就臉色微變,如今幽州界大患已經清除,按照季沁性格,她絕對是做得出下一刻就直奔妖魔古地的事情,他又招呼了幾人過來,“看著點季家主,千萬別讓她掉隊。”

季沁聽見他吩咐,頓時無奈之極,小五九鳳早就發現她的念頭,都在頭頂盯著她,她還能跑到哪裏去。

“重色輕友。”盧銘嫌棄地斜了她一眼,招呼道,“寶兒,把她這德行發明辨鏡上,讓大家看看。”

孫寶兒笑了笑,這會兒行軍速度不算快,但是明辨鏡上王朝眾人的情緒卻非常緊繃,他索性把這件事情稍做加工,隱去了一些軍事機密不提,隻道一位同窗思念心上人,暗搓搓想跑去更危險的地方和心上人團聚,結果被大家水陸空全方位監視了起來,隻能趴在飛馬上押去了幽州收複戰場上。

這故事被孫寶兒用略帶幽默的口吻講出來,季沁的囧態,以及她反抗失敗的苦惱躍然紙上,讓大家哭笑不得,同時,他們也意識到幽州戰場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般殘酷,王朝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以壓倒性的勝利征服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