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受了傷,占傾嵐此刻並沒有用功法遮掩了自己的容貌。這麼瞧上去竟是與樂正容休像了七八分。加上燭火的暖光融融給他麵龐鍍上了一層金,便越發顯得容色惑人。
藍雲不過瞧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頭。似乎在為無意間窺看到的秘密而感到心驚。
“我問你,這個是什麼玩意?”
唐韻將小心藏著的紫色藤蔓拿了出來,雙目灼灼的盯在他臉上。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而遺漏了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那個?”占傾嵐桃花眼一亮,眼中出現了毫不猶豫的興趣:“叫做紫葉蓮影枝。”
唐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回答的這麼痛快,於是便微微眯了眯眼:“作用?”
“藍姑娘。”尚未等占傾嵐答言,雲緋搶先一步笑眯眯朝著藍雲說道:“您此番是第一次來占家,不如叫奴婢帶著您各處去看看可好?”
藍雲聽她這麼說似乎終於鬆了口氣:“那真是再好不過。”
於是,雲緋臉上的笑容便愈發深了幾分:“藍小姐這邊請。”
眼看著兩個人走遠了,無論是唐韻還是占傾嵐都沒有出言阻止。大家似乎都默契的認為接下來的談話,這兩個人不在場會更合適一些。
“作用。”唐韻並沒有忘記自己此刻來這裏的目的。
占傾嵐朝軟榻上又靠了靠:“那個玩意可以號令群蠱。”
唐韻抿了唇,號令群蠱是什麼意思?
占傾嵐朝她眨了眨眼,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這個……不是什麼活死人的療傷聖藥麼?”她並沒有忘記潭水中那一隻巨蟒,能長到那麼天怒人怨的長度,跟這個玩意一定脫不了關係。
“你怎麼會這麼想?”占傾嵐看了她一眼,眼底很有幾分好奇。
唐韻:“……。”她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麼?
“紫葉蓮影枝是本主親自命人種下的,本主會不知道它的功效?”
唐韻便眯了眼,他叫人種的?
所以,他自然比誰都清楚這東西生長和成熟的習性。那麼……將她引來四合陣的人……
“占傾嵐,你是不是非常希望我死了?”
這一次,占傾嵐的氣息似乎凝了那麼半瞬。之後唐韻耳邊才響起他雨打芭蕉般的嗓音:“怎麼會。”
唐韻:“我原本以為將我引入四合陣的人是我師父,但現在看來並不是他。”
占傾嵐似乎笑了笑,笑容中卻有唐韻在他臉上從沒有見到過的涼薄。
“是麼?”他說。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種這麼個玩意,對那個原因也不大有興趣。但我想隻怕連你自己都沒有想到,那東西長到現在會突然多了個危險的守衛吧。所以,我師父才替你選了白羽去采摘。”
占傾嵐桃花眼中笑意盎然,卻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可那東西也不知是不是陰邪之氣吸的太多了些,以至於你們這些個陽剛之氣頗重的男子根本無法近身。所以……你便替我師父選了我?”
占傾嵐:“……。”
“若是我沒有猜錯,原本我師父選的人該是金染吧。是你叫她將我給引來了四合陣。所以,那會子叫我看到的那一封信跟本就不是原本的那一封。”
占傾嵐仍舊淡淡含笑,桃花眼中一片溫潤的流光:“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唐韻眯著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子便緩緩別開了去,他雖然與樂正容休長的極其相似,到底是不同的。
樂正容休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惡魔,什麼時候都是陰冷的,分分鍾能將一個活人拖到地獄裏頭去。但,那人實際上卻是極其驕傲的,從來不屑於撒謊,更不屑於隱藏自己的情緒。
在他的心裏人隻能分兩種,可以活的和不可以活的。
而占傾嵐在你眼前什麼時候都是微笑著的,似乎比誰都要有禮貌。
但,他到底是蜜罐中長大的世家公子,對自己不順眼的人雖然不能容忍,卻絕對不能叫自己手指上沾了血。總要玩一些自認為很能體現自己聰明頭腦的陰險手段。
這樣的人,哪裏能及得上樂正容休萬分之一?
“你想我死隻有一個原因。”唐韻抬起了頭:“因為,你並不希望我留在師父身邊。”
“哦?”占傾嵐仍舊是那一臉叫人恨的牙根癢癢的微笑:“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唐韻:“……。”
總重複這麼同樣一句話真的很有趣麼?
“這個問題。”唐韻揚起了臉,突然勾唇朝著占傾嵐回了同樣一個大有深意的微笑。
占傾嵐臉上的笑容微微的一僵,自己也不明白那人臉上的微笑怎麼就叫他覺出了危險。
“這個問題,便有勞占家主親自來給韻兒解釋一下好了。”
占傾嵐挑眉:“哦?”他為什麼要解釋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