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纖長的手指顫巍巍朝著半空裏探了出去。她的手指蒼白的沒有血色,指甲上頭還能瞧得出原本的豔紅蔻丹的色澤。
隻是大約在牢房裏頭呆的久了,指甲已經給折斷了半截。原本鮮紅的顏色也變的暗沉,瞧上去到如一片血色凝結。
吳侯突然瞪大了眼睛,毫無征兆的蹲下了身子,將女子一隻手掌一把給抓在了手裏。下一刻,便將她的身軀直接給反轉了過去。
“啊!”一聲驚呼:“夫人!怎麼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吳侯撇了撇嘴,渾濁的老眼睛裏頭硬是給擠出了幾分哀傷出來:“你怎麼……給弄到了這幅田地?誰?是誰將你給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大人?”他突然抬起了頭來,那暗淡無神的眼睛裏麵竟然也有了那麼一分驚人的銳氣出來:“多謝您尋獲了我家夫人,可到底是誰將她傷害成如此模樣。還請大人替我家夫人做主!”
唐韻掩唇:“咳咳。”
略看不下去是怎麼回事?
說起來吳侯演的還是不錯的,可……這個神情台詞襯上他那個長相怎麼都叫人覺得……戲有些過了。
“吳侯請稍安勿躁。”唐韻決定得立刻打斷眼前這一場苦情戲,轉移話題。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大約沒有注意到夫人身上穿著的是囚服。所以,她大約就是林大人口中說的那個毒殺了蕭王府世子的人犯吧。”
“怎麼……怎麼可能?”吳侯立刻低頭,似乎到了這個時候才瞧見蕭蘭身上的衣服:“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唐韻慢悠悠說道:“便請林大人來給好好解釋解釋吧。”
京兆尹很心塞,無比的心塞。
他有什麼好解釋的?跟你解釋得著麼?可是……該死的他卻不能拒絕。
“這還需要解釋?”宗政如茵冷笑著說道:“你長著眼睛莫非就看不出來,這個女人便是毒害了駙馬的真凶。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可真是越來越能裝了呢。”
她眸光漸漸冷了下去:“唐韻,即便你有通天的本事。這案子已經結了,你再也別想翻出什麼大天了。”
“這可奇了怪了。”唐韻淡淡笑著,似乎完全沒有聽出宗政如茵話語中的威脅:“敢問六公主,你是三法司的哪一位大人?仰或是京兆尹實際上是你的地盤?又或者說,你是奉了什麼我們大家夥都不知道的密旨來審案了麼?”
“都不是。”宗政如茵皺了皺眉,不明白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那麼。”唐韻微笑著說道:“你有什麼資格說話?”
“我。”宗政如茵臉色一黑:“本公主乃是金枝玉葉,本公主自然有資格說話。”
“嗬嗬。”唐韻也不與她爭辯,隻朝著京兆尹柔聲說道:“吳侯夫人可是化了押招了供的呢?”
“並沒有。”京兆尹搖了搖頭:“但是……。”
“既然沒有畫押她便算不得人犯,頂多算是個疑犯。”
清冷的眼眸在宗政如茵麵上飛快的一掃,宗政如茵莫名的便覺得脊背上浮起一絲寒意出來,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隨即,她心中便狠狠的不甘了起來。想她宗政如茵到底也是一國的公主,何等的尊貴?
怎麼叫那個賤人瞧一眼居然就不敢說話了呢?她唯有握緊了拳頭,尖利的指甲刺破了她手心嬌嫩的肌膚,帶出一抹刺痛。她卻好似半分感受不到,似乎隻有鮮血和疼痛才能夠驅散她心中的不甘和怨恨。
“若是本妃沒有記錯的話。”唐韻慢悠悠說道:“起先外頭的傳言不是都說六公主才是毒殺駙馬的凶手麼?怎的幾日不見,六公主已經洗清了冤屈?”
她眸光一分分冷了下去:“這問題林大人可要想好了再回話,定罪也好,無罪也罷一切都要以公文為準。”
京兆尹拿袖子狠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暫時,並沒有公文。但……。”
“那便罷了。”唐韻淡淡說道:“既然沒有正式的公文批下來,那麼六公主現在便也隻能算是疑犯。同樣是疑犯。”
清眸朝著宗政如茵掃了一眼:“做疑犯的差距可太大了些。”
京兆尹幹笑了一聲:“話也不能這麼說,實際上……。”
“我們北齊的律法沒有一條寫著,未經審定的疑犯便可以無罪開釋的。更沒有道理允許一個疑犯,大喇喇的坐在聽審的席位上!”
“話雖如此,但……。”
“本妃近日來便是代表了魂部公平公正的精神,絕不能允許任何營私舞弊的行為出現。莫非……。”
唐韻眸光陡然一冷:“林大人實際上是已經叫人給收買了麼?所以才做出這麼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