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雪抿了唇。
“你當知道無論是阿休還是我,都該是個不錯的朋友。擁有我們這樣的朋友絕對比成為敵人要好的多。”
“你是在暗示我,若是我不肯替你傳信,你就要與東嵐為敵麼?”
唐韻搖頭:“自然不會。但阿休若是身體不好大約便不能專心處理北齊朝政,而我自然得為了他的身體疲於奔命。若是出了什麼不長眼的一時間豬油蒙了心竅,跑去同什麼海東軍結了盟,可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她略略勾了勾唇角:“你當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出現。”
玉靈雪抿唇的力度大了幾分。
“北齊有一句俗話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若真的愛白羽便該替他著想。”
“你盡快將書信寫好吧。”玉靈雪低了頭:“我替你送信,僅此一次。”
“先提前謝謝你。”
唐韻長長舒了口氣。所以什麼家國利益,到頭來都抵不過兒女情長。沒想到白羽這張牌在玉靈雪的麵前居然能這麼有用。
事情成功了,原本她的心情該非常的輕鬆。但,唐韻卻半分輕鬆的感覺也無,甚至比方才還要沉重了幾分。
她早就知道玉靈雪雖然來了東嵐,但憑著她的身份怎麼可能同東嵐沒有一點聯係?
她若說想要找玉青書的話,玉靈雪定然是最快的途徑。但她寧願選擇了比較費事的土魂。就是因為她 覺得虧欠了東嵐,所以不想將玉靈雪再扯入到這些紛爭當中來。
哪裏想到玉靈雪自己非得要往槍口上來撞,她便也隻能卻之不恭。
“如今長公主已經答應幫忙了,小姐便不要再憂心了吧。”秋晚溫聲說道。
唐韻卻長長歎了口氣:“你是不知道啊,人情這玩意是天下間最最難以償還的玩意呐。”
叫唐韻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鳳吟就在那一日徹底的病倒了。
魏媽媽對鳳吟的病倒並不覺得意外。用她的話來說,鳳吟這些麼些年以來便如一盞再也不能續油的燈。之所以強撐著沒有讓自己徹底的幹透了,不過是因為如今的鳳族並不穩定。
而唐韻的出現,一下子叫她卸下了心防。突然間病倒了一點都不奇怪。
鳳小七說,鳳吟心心念念了唐韻半輩子。哪裏想到唐韻根本就不肯與她相認,心情在極度的憂傷之下導致了病情的加劇。突然間病的起不來了一點都不奇怪。
白浩說,鳳吟在水源工地上不吃不睡的耗了好幾日,她的身子不好,這麼做無疑便是雪上加霜。會突然間病的起不來一點都不奇怪。
唐韻聽後隻能嗬嗬,感情這個天下最最奇怪的人就是她麼?
因為,自打鳳吟病了那一日開始。鳳族內大大小小的管事們,有了任何的問題都直接來找她處理了。
這種狀態居然沒有一個人表示意外或者丁點的不滿意。似乎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默認了的。
唐韻有心不管,但是放眼整個鳳族。鳳吟病的半死不活,鳳小七是個單純直率的性子。平時嚇唬人打個架什麼的不是問題,要她處理內務那果斷是要她的命。至於旁的人,明顯資曆不夠。
除了她,似乎再也沒有旁的人適合這件事情。
偏偏她還指望著鳳吟能夠挽救樂正容休,自然不能叫鳳族就這麼亂起來。
但是,鳳族的事物處理起來……
“大小姐,城西頭熱娜家的母牛已經到了生產的時候。如今城裏麵的獸醫都趕去阿克金家和離著礦山較近的那些人家裏麵去排查病因去了,怎麼辦?”
“大小姐,昨日一桶羊奶可以換取十個雞蛋。但是今日一早雞蛋漲到了三桶羊奶才可以換,養奶羊的百姓們非常不滿意怎麼辦?”
“大小姐,今年的葡萄收成特別好,日照又足。家家戶戶的葡萄幹都是大豐收,街麵上再也沒有人願意收購葡萄幹,農戶們都聚在管理屬不肯走怎麼辦?”
“大小姐……。”
“停。”唐韻挑眉一聲怒吼:“你們就沒有旁的,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稟報麼?”
許是她這一聲太過具有穿透力,眼看著城裏的各位管事們都給嚇了一跳。一個個張著嘴幾乎將要說的話全都給忘了。
唐韻扶了扶垂下來的扁玉步搖,不要怪她沒有禮貌。實在是這些人急著需要她處理的事情太一言難盡了。
眾人儼然對於這位橫空出世的家主嫡小姐並不熟悉,隻聽說了她在礦山的時候曾經讓塞繆爾吃了大虧。骨子裏便對這個人有那麼幾分懼怕。
於是,眾人便統統拿著眼睛瞧向了魏媽媽。這種時候,大約也隻有這位家主身邊身份最特殊的老人才有膽量出聲。